【…末将久居西北,对神都之事不甚了解,然末将心中久不能平,此女有如此能力,是否与麟台狄怀英、张柬之等人有关,亦或是…东宫,之间是否有其他隐秘关联?其能以仵作身份入大理寺,现掌骨鉴司,可否为‘某些人’有意安插之棋子?】
看到这里,李宪再也没有办法压制自己激动的心情,太阳穴处的青筋暴起,脸上因怒火中烧而涨得通红。
“这个腌臜匹夫是什么意思?先是怀疑你楚潇潇能力不够,一介女流竟能出任勘验使,现在又开始怀疑你是狄公和太子安插的棋子?他要干什么?他以为人人都和他一样,整日里只知道结党营私,玩弄权术吗?”
李宪愈发的气愤不已,“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将趴在门口观察外面动静的小七也吓了一跳。
“我们潇潇凭借的是真才实学,靠的是自己的真本事,‘天驼尸刀’、‘白骨银针’,哪一个拿出来不是大理寺一绝技,他竟然敢如此猜测,而且妄想祸水东引,给太子头上甩锅,其心可诛,其行可恨。”
然而,楚潇潇却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心中亦没有半分波澜,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几行字,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一如既往的冷清,唯有眼眸深处掠过一丝嘲讽。
郭荣这一手,既是调查自己,掌握自己的真实想法,同时一旦此信被皇帝知晓,亦可以大做文章,以此来离间太子、狄仁杰与皇帝之间的关系。
试图将这汪水搅的更浑一些,将案件本身的勘察,彻底扭曲成为朝堂之上的派系争斗,借此动摇东宫的地位。
李宪重重地喘了几口粗气,平复了一下自己愤懑的心绪,这才将目光重新落回到信纸上。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越往下读,心越往下沉的厉害。
郭荣对楚潇潇动向的了解和掌握程度,详细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此女名义上为查办洛河骸骨一案之始末,然其目光所及,步步直指凉州,而其关注之交点,末将觉察并非只对此一案之上,其对凉州十年前之旧事,对军中关节,似乎…有着异乎寻常的关切…】
“他对我们的行踪和调查方向倒是上心的很呢…”李宪冷哼一声,显然对郭荣的这种行为感到鄙夷。
但接下来的内容,却让楚潇潇和李宪两人背后都升起了一股彻骨的寒意。
【据报…其在抵达山丹军马场后,并未单纯观赏山丹之景,而是入围栏马厩查验,及至大宛驹毒发,亦没有着手勘验,而是立即调阅近十年之军马档案,详查损耗记录,尤其关注所谓‘非正常折损’之马匹数量、时间及处理方式,且对马场一众官吏展开问询,此等举动,绝非寻常仵作职责所在,亦非勘验使刑名之责…】
这个郭荣不仅知道他们到了山丹军马场,而且连楚潇潇没有第一时间验看毒发身亡的马匹,转身调阅十年档案,甚至包括她的关注点在什么地方都一清二楚。
这绝非仅仅是郭荣远在凉州的凭空猜测臆断,这分明就是有人将她们的行动细节,一字不落,几乎没有丝毫遗漏地汇报给了郭荣。
信中的这些字迹,就如同那一双隐藏在暗处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他们在马场的一举一动。
【彼与寿春王于马场官署内,以白日翻阅的卷宗为由,连夜审问了监牧使孙康及其以下管理,追问草料来源,运输环节及马场账目明细,其问题之精准,直指可能存在的管理漏洞或与外界是否有勾连情况…】
李宪看着郭荣的言语,不由得嗤笑一声,“这个匹夫倒像是在和梁王告我们的刁状了…”
楚潇潇没有言语,眼神紧盯着纸上的文字,脸色愈发凝重了几分。
【尤其对于末将麾下左威卫马场专供一事,追问不休,疑心慎重…后觉人手不足,魏铭臻遣手下赴凉州急调折冲府府兵前去支援…】
他在这里竟然直接提到了自己,而这句话在楚潇潇和李宪看来,不觉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这个郭荣,当真是了得,不仅知道我们做了什么事,而且连我们说了什么话都一清二楚…”李宪看似一句牢骚话,但却带着深深的杀意。
楚潇潇没有回应,而是示意他继续读下去。
李宪见状也只能强忍内心的愤懑,压着火气,缓缓读道。
【其后,孙康暴毙,楚潇潇与寿春王更是于孙康之住所后掘地三尺,起获孙康私藏七箱之财帛,从黄白之物中得标注‘野狼坳’…‘断肠’字样的详尽舆图一副,楚潇潇随即断定‘野狼坳’便与那毒草来源有着密切关联,不顾人手欠缺,执意率兵前往,在主簿陈望的带领下,入坳初探,此举绝非偶然,否则焉能直奔目标而去。】
【初寻未果,楚潇潇心疑,与寿春王彻夜长谈,后山丹马场出一人一马,奔肃州寻曾泰求援…】
“原来这匹夫一直在监视着我们…”李宪的手指猛地一用力,纸张在他手上瞬间变得皱巴起来,“连我们派出去的人的行踪都了若指掌,潇潇,想必他的人应是一直在马场外围注视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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