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漂亮,我的雪晚什么时候都漂亮。”
他话锋一转,拿起旁边那束色彩清新的花束,试图让气氛轻松些。
“看,这些刚摘的雏菊和波斯菊,与你相比,它们可能都要稍微逊色那么一点点。
送给你,你最喜欢的。”
苏雪晚看着他笨拙地想要逗自己开心的样子,心里一暖,浅浅地笑了,苍白的唇瓣有了一丝血色:
“谢谢,很漂亮。你替我插好放在花瓶里吧。”
她望着正在忙碌插花的他,他高大的身影在病床前显得有些局促,动作却异常认真。
她忽然有些感慨:
“我好像跟医院很有缘,就这段时间,已经进来两趟了。”
贺昀初摆弄花枝的手猛地一顿,立刻转过头,眉头紧锁:
“呸呸呸!咱不说不吉利的话。”
他迅速放好花,重新握住她的手,送到唇边珍重地印下一吻,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这两次都是因为我。
雪晚,我的命,是你救回来的,以后它就是你的了。”
他深吸一口气,近乎恳求道,眼底带着一丝脆弱:
“所以,下次……别再这么傻了。
别再不顾自己地冲上来保护我,好吗?答应我。”
他无法再承受一次可能失去她的恐惧。
苏雪晚静静地回望他,眼神虚弱,却异常清澈坚定,她缓缓摇头:
“贺昀初,如果重来一次……我……我还是会这样做的。”
贺昀初浑身一震,看着她倔强而深情的眼眸,心中巨浪翻涌。
所有的劝阻和道理在她这般纯粹的情感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俯身,额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声音低沉而笃定,许下郑重的诺言:
“你这个傻瓜……
那好,我答应你,我会用尽一切保护好自己,更会拼尽全力保护好你。
我绝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
贺昀初俯身,细致地调整病床角度,手臂稳稳扶住苏雪晚的背脊,将枕头垫在她腰后。
“坐好,”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把打磨光滑的桃木梳。
“让老公给你梳个头发。”
苏雪晚苍白的脸上泛起浅浅的笑意,带着一丝戏谑:
“难得贺先生亲自服务,那有劳了。”
他站在床沿,梳子轻柔地滑过她的长发,动作缓慢而专注。
当遇到打结处,他会用手先小心翼翼地理顺,再缓缓梳下,动作娴熟得仿佛私下里练习过无数次,生怕弄疼她分毫。
“好了。”
他将最后一缕发丝别到她耳后,从床头柜取来镜子举到她面前,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我这手艺,还满意吗?”
镜面流转的微光里,苏雪晚云鬓松挽,青丝如水垂落,衬得她苍白的脸泛起薄红,竟有了几分病中的娇慵之态。
她尚未开口,贺昀初已从身后拥住她,下颌轻蹭她梳顺的发顶,镜中交汇的视线缠着蜜糖,浓得化不开:
“这是哪家倾国倾城的美人。”
他咬耳朵的热气烫得她耳根轻颤,声音低沉带着磁性的蛊惑,
“偏偏便宜了姓贺的小子。”
镜中倒映的杏眼浮起粼粼波光,带着浅浅的笑意:
“没想到贺总,手还挺巧。”
“不嫌弃就好。”
他笑着吻她发旋,语气郑重如同起誓。
“那我给你梳一辈子,梳到青丝堆雪,梳到我们都老了,也天天给你梳。”
安静了一会儿,苏雪晚像是想到什么,语气有些低落,带着不确定:
“我这样隔三差五地请假,公司肯定也不乐意养闲人。
要不……我辞掉这份工作算了?”
“别胡思乱想,”
贺昀初立刻安抚她,
“你按规矩请假,天经地义。
外面的一切我都安排妥当了,你什么都不用操心,现在唯一任务就是好好养伤。
把身体给我养得白白胖胖的。”
他揉了揉她的发顶,动作亲昵。
“好。”
她顺从地点点头,感受到一种被全然庇护的安心。
“你再休息一会儿,等会儿妈会送饭过来。”
苏雪晚忽然想起什么,问道:
“今天是几号了?”
“1月7号,”
贺昀初温柔地回答,
“今天是腊八节。”
“腊八节?”
苏雪晚微微一怔,眼底闪过一丝恍然和不易察觉的紧张,
“那我们不是约好和……”
贺昀初立刻知道她未说完的话是什么,轻声接话,观察着她的神色:
“爸妈,还有尹市长和佘阿姨,他们都来看过你了,都很担心你。
我跟他们说了你醒了,他们等下也会过来。
但是雪晚,”
他握紧她的手,给予她全部的选择权。
“如果你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我可以让他们先别来,一切以你的感受为重。
等你把伤养好,精神好了,我们再约时间,好不好?不急在这一时。”
病房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听得见两人清浅的呼吸声,以及窗外隐约传来的风声。
许久,苏雪晚抬起头,看向贺昀初,脸上露出一抹释然又带着点勇敢的浅笑。
她回握住他温暖的大手,轻声说:
“没关系……我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还有什么是不可以面对的呢?”
她顿了顿,目光依赖地望进他深邃的眼眸里,声音虽轻,却充满了力量:
“再说,不是还有你在我身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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