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大夫在凌府的书房坐下,提笔蘸墨时,眼角余光瞥见卧房方向,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他故意沉吟半晌,指尖在砚台上轻轻点了点,才在纸上写下一连串药材名——都是些固本培元、强身健体的正经药材,只是每一味都带着极重的苦涩,寻常人闻着味儿都要皱眉头,更别说喝进嘴里了。
写完药方,他将纸递给一旁的管家,特意加重了语气:“这方子一共十五副,每日早晚各煎一次,药汁要煎得浓些,务必让凌老爷趁热喝下。这些药材看着普通,实则最能补气血,喝上半月保管他精神头足。”
管家刚要应声收起药方,墨大夫又转头看向楚逸和凌羽,脸上神情陡然严肃起来,仿佛在交代什么要紧事:“尤其是凌羽,你父亲这病看着不重,调理却最忌偷懒懈怠。这药必须得按时喝,一天都不能少,你们兄弟俩得亲自盯着他把药喝完,半点药渣都不许剩下,更不能让他偷偷倒掉,知道吗?”
凌羽连忙点头:“弟子明白,定会亲自盯着父亲喝药,绝不让他偷懒。”楚逸也跟着应道:“墨大夫放心,我们会看好凌伯父的。”
“还有一事。”墨大夫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补充道,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为了保证药效不受影响,喝药前后半个时辰,不许吃任何甜食,糖块、蜜饯、甜汤都不行,连茶水都得喝淡的。这一点务必记牢,可不能因小失大。”
这话一出,连楚逸都觉得这药怕是难喝至极,忍不住悄悄打量卧房方向。凌羽更是暗自记下,只当是药效真的娇贵,连连应下:“弟子记下了,定不会让父亲乱吃东西。”
墨大夫刚把煎药的分寸嘱咐清楚,正准备拱手告辞,凌家早已备下的宴席香风阵阵飘来,凌老爷执意留他吃顿便饭。宴席开餐前,凌峰拽着凌羽往廊下走,脸上带着几分难以启齿的窘迫,声音压得极低:“二弟,哥有件事求你。”
凌羽见他神色凝重,忙道:“大哥尽管说,自家兄弟哪用说‘求’字。”
凌峰搓了搓手,喉结滚动了两下才开口:“你也知道,你大嫂自从生了老二后,身子就垮了。大夫说伤了根本,往后怕是再难有孕了。墨大夫医术高明,能不能……你跟楚逸提一句,让他给你大嫂瞧瞧?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呢。”
凌羽心里一动,若大嫂能调理好身子,父亲自然不会再天天催着自己成婚留后,当即点头:“我这就去说。”他找到楚逸低声转述了几句,楚逸转身跟墨大夫一提,墨大夫捋着胡须笑了笑:“行医之人哪分病人多少,叫她过来吧,我瞧瞧便是。”
片刻后,凌峰媳妇被丫鬟扶着过来,她穿着一身素色布裙,脸色透着长期调理不当的蜡黄,眼下有淡淡的青影,走路时脚步轻缓,带着几分气虚的不稳。她对着墨大夫福了福身,声音细弱如蚊:“有劳大夫了。”
墨大夫示意她坐下,指尖搭在她腕脉上凝神片刻,又问了几句经期寒热、日常饮食的情况,眉头渐渐蹙起。待凌峰媳妇退下后,
墨大夫叹了口气,面露难色地看向凌峰,指尖捻着胡须的动作慢了半拍:“实不相瞒,女子内症讲究气血调和、阴阳相济,尤其涉及孕产之事,多与女子经脉气血相关。只是……”他顿了顿,目光掠过廊下往来的丫鬟,声音压得更低了些,“老夫是男子,于女子这内腑调理、宫寒暖宫的法子上终究隔着一层。行医讲究望闻问切,可女子内症常有不便言说之处,许多症结需得细致诊查,难免要近身查看气色、按压穴位,更别提妇科症结常需内检方能探明根源——这些都需男女有别,老夫即便医术再精,也难越这层规矩。”
他看着凌峰瞬间绷紧的脊背,又补充道:“并非老夫推诿,实在是男女大防在前,女子私密之处的诊查,哪有男子随意触碰的道理?稍有不慎便是坏了人家名节,老夫断不能做这等事。我能开方子帮她补补气血,让身子硬朗些,少受些头晕乏力的苦楚,但要论怀胎生子……”
说到此处,墨大夫无奈地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几分医者的惋惜:“这伤了的冲任二脉,这虚寒的胞宫,需得细细探查症结所在,甚至要辅以针灸按揉等近身疗法。这些事,非得女子医者方能周全。凌家小哥,你媳妇这病,怕是得盼着能遇上一位医术精湛的女大夫才行,或许女子间无这般避讳,方能对症下药啊。”
凌峰脸上的希冀瞬间黯淡下去,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紧了拳,指尖泛白。他听懂了墨大夫未尽之语——那些需要近身诊查的私密步骤,对男女大夫而言是天堑鸿沟,墨大夫这“无能为力”,实则是连深入诊治的机会都没有。廊外的风卷着花香吹来,却吹不散他眼底的失落,连带着鬓角的发丝都仿佛沉了几分重量。他知道,这便是连最后一丝隐晦的希望都被轻轻掐灭了,往后再盼,也只能盼着那位渺茫的“女大夫”能真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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