葆仁堂的木门被推开时,带进来一股深秋的寒气。进来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脸色蜡黄,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一坐下就开始搓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陈大夫,林大夫,”她声音发哑,像是被砂纸磨过,“你们可得救救我,再这么下去,我真要疯了。”
陈砚之刚泡好一杯菊花茶,推到她面前:“先喝点水,慢慢说。是哪里不舒服?”
女人猛灌了几口,喉咙动了动才接着说:“是……是夜里有怪声。”她往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不是外面的,是我脑子里的。一到后半夜,就听见有人吹笛子,咿咿呀呀的,不成调,听着特渗人。一开始以为是幻听,可连续半个月了,天天准时响,一响就是俩小时,根本没法睡。”
林薇正在整理针灸针,闻言抬头:“除了笛声,还有别的感觉吗?比如头疼、心慌?”
“有!”女人急忙点头,“头倒不疼,就是心慌得厉害,像揣了只兔子,跳得乱七八糟。有时候还觉得身上发飘,站不稳。去医院做了脑CT,查了听力,啥问题没有,医生说可能是压力大,开了安神药,吃了也不管用。”
陈砚之指尖在桌面轻轻敲击,目光落在女人的舌苔上——舌淡苔白,边缘还有齿痕,是明显的气虚之象。他又伸手搭住她的脉,脉象细弱,像根快要绷断的丝线。
“你这情况,有点像《太平惠民和剂局方》里记载的‘心气虚悸证’。”陈砚之收回手,缓缓说道,“脑子里的笛声,不是真的有声音,是心气不足,不能濡养心神,导致的神志不安。就像老旧的收音机,信号不好时总会冒出杂音。”
女人愣了愣:“收音机?”
“嗯,”陈砚之点点头,“心就像收音机的主机,气血是电源,要是电源不足,主机运行不稳,自然就会收到乱七八糟的信号。你这半个月是不是总熬夜?或者受过什么惊吓?”
女人想了想,脸色微变:“是……上个月我家进了小偷,虽然没丢东西,但我吓得一夜没睡,从那以后就开始听见笛声了。”
“这就对了。”林薇接过话头,手里拿着几根银针,“惊吓伤了心气,心神失养,才会出现这些幻听。我给你扎几针,先稳住心神。”
她让女人躺下,选了内关、神门、膻中几个穴位。银针刺入内关穴时,女人瑟缩了一下,林薇轻声道:“放松点,这穴能宁心安神,就像给你心里的那只兔子搭个窝,让它别乱蹦。”
女人渐渐放松下来,看着天花板说:“其实我也知道可能是自己吓自己,可就是控制不住,一听那笛声就浑身发冷……”
“正常。”陈砚之正在写药方,头也没抬,“就像你走路踩空了一次,下次路过同一个地方,总会下意识放慢脚步。身体记仇着呢。”他笔下不停,“我给你开个安神定志丸的加减方,原方里有远志、石菖蒲、茯苓,能开窍安神,我再加一味龙骨,这东西重镇安神,就像给你的‘收音机’加个稳压器,让信号稳下来。”
女人看着他写药方,好奇地问:“陈大夫,这药得吃多久啊?我这幻听能好吗?”
“放心,”陈砚之放下笔,把药方递给她,“你这不算严重,就是心气亏得有点厉害。这药一天两次,早晚各一次,温水送服。林大夫再给你扎三天针,应该就能见效。对了,药里加了点炙甘草,甜甜的,不难喝。”
这时,坐在门口晒太阳的爷爷慢悠悠开口了,手里还转着个核桃:“丫头,你这病啊,就像受潮的火柴,划不着不是因为坏了,是湿气太重。陈小子这药是给火柴烘干,小林丫头这针是帮你找准划火柴的角度,俩结合着来,保管一擦就着。”
女人被逗笑了,脸色好看了些:“大爷说得真形象。那我平时该注意点啥?”
“别熬夜,”林薇一边起针一边说,“晚上十点前睡,睡前别玩手机,那蓝光晃得心神不宁。可以泡泡脚,加点艾叶,暖暖心气。”
“还有,”陈砚之补充道,“别总想着那笛声,越想越容易钻牛角尖。有空去公园散散步,晒晒太阳,阳光可是最好的‘补气药’。”
女人拿着药方站起来,感觉身上轻快了不少,不像来时那样发飘了。“谢谢你们,我这心里踏实多了。”
“踏实就好。”陈砚之笑了笑,“记得按时吃药扎针,有啥情况随时来。”
女人走后,爷爷转着核桃说:“你们俩啊,一个开方像给钟表上弦,一个扎针像校准时间,配合得越来越默契了。”
林薇收拾着针具,陈砚之则拿起药方看了看,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葆仁堂里的药香混合着阳光的味道,让人觉得格外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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