葆仁堂的晨雾还没散尽,药柜上的枸杞就被一层薄霜裹住,透着点清冷的红。陈砚之正用软布擦拭《太平惠民和剂局方》的封皮,林薇在窗台上摆好新换的薄荷,爷爷蹲在门口劈柴,斧头落下的闷响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咚、咚、咚”,敲门声比往常沉些,林薇拉开门,一个戴老花镜的老爷子背着布包站在台阶下,镜片厚得像瓶底,却还是眯着眼使劲瞅,手里的拐杖在地上戳来戳去,试探着往前挪。
“是葆仁堂不?”老爷子声音发颤,拐杖撞到门框,才确定位置,“陈大夫在不?我这眼睛…快要看不见了…”
陈砚之赶紧扶他进来,刚坐下,老爷子就摘下眼镜——眼泡肿着,眼白布满血丝,黑眼珠上蒙着层淡淡的白翳,像落了层灰。“三年了,”他用袖口擦了擦眼,“看东西越来越模糊,一开始是看报纸得凑到鼻尖,现在连对面的人都分不清五官,就像隔着层毛玻璃。西医说是‘白内障’,让做手术,我这把老骨头,哪禁得住刀啊…”
林薇递过杯菊花茶,老爷子接过时手都在抖,茶水晃出不少,溅在裤腿上。“夜里还总淌眼泪,”他叹了口气,“刮风天更厉害,像有沙子往眼里钻,痒得直想揉,越揉越看不清。”
陈砚之指尖搭在他腕脉上,脉象沉细,像摸着根磨得光滑的老藤。“舌头伸出来我看看。”老爷子依言张嘴,舌面干得发皱,舌苔薄白,舌尖红得像点了朱砂。“您这是‘肝肾阴虚’,”陈砚之轻声说,“肝开窍于目,肾藏精,肝肾不足,就像灯油快烧干了,灯自然就暗了。”
爷爷劈完柴进来,手里还拎着根松明,凑近看了看老爷子的眼睛:“眼珠上这层白翳,就像老井里的水垢,一层一层结着,光擦井沿(滴眼药水)没用,得把井底下的淤泥清了(补肝肾),再添点新水(滋阴),水清亮了,才能照见东西。”
林薇已经取了银针,在酒精灯上烤得温温的:“大爷,我给您扎几针试试?攒竹、睛明、太溪这几个穴管用。攒竹在眉头,能明目;睛明是眼周的‘总开关’,专管视物不清;太溪在脚踝,补肾阴,肝肾同源,肾补好了,肝也能跟着壮。”
老爷子往后缩了缩:“扎眼睛周围?我这眼泡嫩得很,别扎破了…”
“放心,我手法轻着呢。”林薇笑着用酒精棉在攒竹穴上擦了擦,“就像被小虫子叮了下。”银针“噌”地刺入,她指尖轻轻捻转,老爷子忽然“咦”了一声:“好像…亮堂了点?刚才看药柜是模糊的一团,现在能瞅清抽屉缝了…”
“这是气血动了。”林薇又在睛明穴扎了针,针尖贴着眼眶,稳得像钉在墙上,“这针得留一刻钟,等会儿起针,您再试试往远处看。”
陈砚之这时已经在药柜前抓药,戥子敲得叮当作响:“用《太平惠民和剂局方》里的‘驻景丸’加减。菟丝子15克,楮实子12克,这俩是补肝肾的‘黄金搭档’,就像给灯添油;枸杞子20克,车前子10克(包煎),枸杞子明目,车前子能利水,把眼里的‘浊物’排出去,像给灯芯除灰;再加点熟地15克,当归12克,滋阴养血,就像给灯座加固,免得灯晃。”
他把药包好,上面写着用法:“三碗水煎成一碗,药渣别扔,加水再煮,放温了熏眼睛,每天熏两次,每次熏10分钟。记住,水温别太高,像温水洗脸似的正好,太烫了反而伤着眼皮,您这眼泡本来就肿着。”
老爷子摸着药包,又摸了摸口袋里的药瓶:“陈大夫,我这兜里还有瓶‘明目地黄丸’,能跟这药一起吃不?前阵子闺女给买的,吃了半瓶也没见好…”
“能一起吃,”陈砚之点头,“但得间隔半小时。那药偏滋腻,我这方子加了车前子,能帮着运化,就像给厚粥加了点水,免得糊在锅里。”
爷爷从里屋拿出个小布包,里面是晒干的谷精草和密蒙花:“这个给您,回去用开水泡着当茶喝,谷精草能‘疏散风热,明目退翳’,密蒙花专治‘目赤肿痛,视物昏花’,就像给蒙尘的镜子擦了擦,亮得快。”
林薇这时起了针,老爷子试着往窗外看,忽然惊喜地喊:“哎!能看见檐下的麻雀了!刚才就瞅见个黑影,现在连羽毛都能看清几根!”他又摸起桌上的报纸,凑到眼前翻了两页,“字…字也清楚点了!不用再贴鼻尖了!”
“这就对了,”林薇帮他把眼镜戴上,“您这眼睛亏得久,得慢慢补。回去后别总盯着电视看,也别在暗处看书,就像给快没电的手机省着点用,多晒晒太阳,尤其上午的太阳,暖洋洋的,对眼睛好。”
“那饮食上呢?”老爷子的儿子这时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个保温桶,“我爸总爱吃点咸菜,说下饭,跟这眼睛有关系不?”
“盐吃多了伤肾,”陈砚之叮嘱,“多吃点猪肝、羊肝,还有胡萝卜、菠菜,这些都是‘明目菜’,就像给眼睛的‘粮仓’添粮,吃得饱了,自然就亮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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