葆仁堂的吊扇转得慢悠悠,把药香搅得四处弥漫。陈砚之正在核对新进的川贝,林薇刚给一盆绿萝浇完水,就见玻璃门被推开,一个穿长袖衬衫的年轻姑娘站在门口,手里紧紧攥着块手帕,脸色发白,额头上蒙着层细密的汗,明明是初秋,却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陈大夫,林大夫,”姑娘声音发颤,刚往前走两步就踉跄了一下,“我这汗太奇怪了,白天还好,一到晚上就疯了似的冒,尤其是胸口和后背,睡衣能拧出水来,还带着股怪味儿,自己闻着都恶心……”
林薇赶紧扶她到椅子上坐下,递过杯温水:“先喝点水,慢慢说。”
姑娘喝了两口,才算顺过气:“快三个月了,一开始以为是天热,没当回事,可入秋了还这样,晚上睡不到俩小时就被汗醒,浑身黏糊糊的,像泡在水里。去医院查了甲状腺、血糖,啥都正常,医生说可能是‘植物神经紊乱’,开了维生素,吃着没用……”
陈砚之示意她伸出手腕,指尖搭上去没多久就皱起眉:“脉细数,舌红少苔,您是不是还总觉得口干,夜里得起来喝好几次水?”
姑娘眼睛一亮:“对对对!就像嗓子里着了火,越出汗越干,越干越想喝水,喝多了又得起夜,简直是恶性循环!”
“这是阴虚盗汗。”陈砚之松开手,解释道,“您这就像漏了的水壶,水(阴液)本来就少,还一个劲往外渗,可不就干得厉害?”
林薇在一旁补充:“我先给您扎几针,止止汗,补补阴。”她拿出银针,在姑娘的阴郄穴轻轻刺入,“这是心经的郄穴,专治盗汗,您试试慢慢吸气。”
针尖微微转动,姑娘忽然“呀”了一声:“好像……后背没那么烧得慌了?”
“再扎个复溜穴。”林薇又在她脚踝处扎了一针,手法轻柔,“这是肾经的穴,能滋阴,您这汗,根子在肾阴亏了,得从根上补。”
陈砚之这时已经翻开《太平惠民和剂局方》,手指点在“当归六黄汤”那一页:“您这情况,就得用这方子滋阴泻火、固表止汗。当归、生地、熟地补阴血,黄芩、黄连、黄柏清内热,黄芪固表止汗——正好对您这阴虚火旺的证。”
他提笔写药方,边写边念叨:“当归10克,生地黄15克,熟地黄15克,黄芩10克,黄连6克,黄柏10克,黄芪15克……但您脉太细,说明阴亏得厉害,我再加10克麦冬,滋阴润燥;汗带怪味儿,是有湿热,加6克地骨皮,清退虚热又除蒸。”
姑娘凑过来看药方,有点犹豫:“这药苦不苦啊?我从小就怕喝苦药。”
“黄连、黄柏是有点苦,”陈砚之笑了笑,“我给您加3克甘草,调和一下味道。煎药的时候放两颗大枣,稍微有点甜味。对了,这药得早晚空腹喝,吸收才好,喝的时候别放凉,温温的喝下去。”
蹲在门口剥花生的爷爷这时走进来,手里还捏着颗瘪花生:“我刚才听着了,你这毛病,就像晒在院里的干辣椒,本来就干透了,再被太阳(虚火)一烤,里头的潮气(汗液)就被逼出来了,烤得越狠,潮气得越厉害。”
姑娘被逗笑了,嘴角牵起点弧度:“大爷这比喻真形象……我这身子,确实像被火烤着似的。”
“这药啊,”爷爷指着药方,“当归、地黄就是给辣椒喷点水雾(滋阴),黄芩、黄连就是挡挡太阳(清热),黄芪就是给辣椒套层薄纱(固表),几样凑一块儿,潮气自然就少了。”
“那我平时该注意啥?”姑娘又问,“总不能一直这么捂着吧?”
“别穿化纤的,换纯棉睡衣,吸汗。”林薇起了针,用棉球按住针孔,“洗澡别用太热的水,也别用香皂搓胸口后背,那地方皮肤嫩,越搓越容易出汗。洗完澡抹点身体乳,保持皮肤滋润。”
陈砚之补充道:“饮食上别吃辛辣的,像火锅、麻辣烫这些,等于往火上添柴。可以多吃点梨、银耳、百合,早上起来煮点银耳百合粥,放两颗莲子,滋阴又安神。”
爷爷这时把剥好的花生往姑娘手里塞了一把:“这个你拿着,生花生,每天吃十几颗,能补气血。我家隔壁那丫头,跟你一样盗汗,吃了一个月花生,再配上药,现在好利索了。”
姑娘捏着花生,有点不好意思:“总拿您东西……”
“客气啥,”爷爷摆摆手,“你这病好了,比啥都强。对了,晚上睡觉别盖太厚,就像给发烧的人盖棉被,越捂越糟。”
姑娘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我这汗味儿能去掉不?同事都偷偷说我身上有股‘酸味’,我现在都不敢跟人靠太近……”
“放心,”陈砚之打包票,“等阴虚火退了,汗少了,味儿自然就没了。我再给你配点外洗的药,用黄柏、苦参、地肤子各30克,煎水洗澡,每天一次,能清热除味。”
林薇已经把药抓好了,用牛皮纸包好:“这药得先泡半小时,再煎20分钟,放温了再洗,别烫着。洗完别用清水冲,让药汁在皮肤上多留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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