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之深吸口气,笔尖落在纸上,横平竖直,虽不如爷的字苍劲,却透着股清秀。林薇站在旁边帮他拉着红纸,指尖偶尔碰到他的手背,像被炭火烫了下,却舍不得挪开。爷在旁边看得直点头,偷偷跟张奶奶说:“你看这俩孩子,连写字都透着股般配。”
张奶奶笑得直拍腿,手里的剪刀“咔嚓”剪了个福字,往他们中间一塞:“拿着拿着,沾沾喜气!”
写春联的间隙,林薇帮着给大家递红纸,陈砚之负责晾写好的春联,两人配合得默契极了。有个刚上幼儿园的小男孩抱着林薇的腿,奶声奶气地喊“阿姨,我要那个带小鱼的福字”,她弯腰把孩子抱起来,孩子的口水蹭了她一肩膀,她也不嫌弃,还笑着教他认“福”字的笔画。
陈砚之看着她哄孩子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晾着的春联上,红得像团火,墨香混着浆糊味,在空气里慢慢酿着,像杯温好的酒,让人想一直醉在这烟火气里。
中午在社区食堂吃饺子,白菜猪肉馅的,冒着腾腾的热气。爷往陈砚之碗里夹了个,“多吃点,下午还得帮张奶奶贴春联呢。”他又往林薇碗里夹了个,“薇薇也多吃,看你瘦的,一阵风就能吹跑。”
林薇咬了口饺子,汤汁溅在嘴角,陈砚之赶紧递过纸巾,指尖碰到她的皮肤,两人像被电打了似的缩回手,却又忍不住偷偷笑。张奶奶坐在对面,看着他们推来让去,突然说:“我那银镯子,薇薇戴着正好,等开春让你妈找人给镯子刻上字,就刻‘平安’俩字,保准顺顺当当。”
林薇的脸腾地红了,饺子差点从嘴里掉出来。“张奶奶您别瞎说……”
“我可没瞎说,”张奶奶用筷子敲了敲碗边,“上次去庙里烧香,和尚说你俩有缘分,能成。”
陈砚之的心跳漏了半拍,往嘴里塞了个饺子,烫得直吸气,心里却甜得像喝了蜜。他偷偷看林薇,她正低头扒拉着饺子,耳朵红得像抹了胭脂,马尾辫上的红发卡在暖光下闪闪发亮,像颗小小的太阳。
下午帮张奶奶贴春联时,陈砚之踩着梯子往门框上糊浆糊,林薇在下面扶着梯子,铃铛“叮铃铃”响着提醒他“左边再高点”。爷站在旁边指挥,“福字得倒着贴,寓意‘福到’,你这孩子咋连这都忘了”,惹得路过的邻居直笑。
贴完最后一副春联,夕阳已经染红了半边天。张奶奶往他们手里塞了袋糖果,“拿着,过年的糖,甜甜蜜蜜。”她往林薇手里塞了个红包,“给你的压岁钱,提前给了,省得过年忘了。”
林薇的脸通红,却没推辞,只是把红包紧紧攥在手里,像攥着个滚烫的秘密。陈砚之看着她的样子,突然觉得,这冬天的风好像也不那么冷了,连空气里的雪粒子,都带着点甜。
回去的路上,爷坐在三轮车里打盹,军大衣裹得像个粽子。林薇推着自行车走在旁边,铃铛随着动作轻轻响,“叮铃铃”的声音在巷子里荡出老远。“张奶奶说的话,”她突然开口,声音很轻,“你别往心里去。”
“我没往心里去。”陈砚之停下脚步,看着她的眼睛,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像撒了层碎银,“其实……我觉得她说得对。”
林薇的心跳“咚咚”撞着胸口,刚想再说点什么,陈砚之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躺着对银质的小葫芦,系着红绳。“给你的,”他的声音有点抖,“跟你的铃铛配着戴,葫芦寓意‘福禄’,我爷说戴着好。”
林薇接过葫芦,指尖碰到他的手指,冰凉的银器突然变得滚烫。她把葫芦往另一只手腕上一系,轻轻晃了晃,铃铛和葫芦的响声混在一起,像支没谱的歌,在雪花里跳着舞。
“好看。”陈砚之的嘴角忍不住往上扬,“比任何首饰都好看。”
“才不呢,”林薇笑着说,“等开春拍婚纱照,我要戴姥姥的银发簪,你爷送的那个,配婚纱肯定好看。”
陈砚之的脸腾地红了,却认真地点点头:“好,都听你的。”
三轮车里的爷突然咳嗽两声,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拍婚纱照得穿军装……”,惹得两人同时笑出声,雪花落在他们的发顶,像撒了层糖霜。
回到家时,爷把全家福摆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用红绸带系着,旁边还放着林薇剪的福字。“你看这照片,”他指着照片里的林薇,“笑得多甜,比你太奶奶当年还好看。”
陈砚之没说话,只是看着照片里的暖光,心里突然明白,所谓的全家福,从来都不只是一张照片,而是灶膛里的火,碗里的饺子,是爷的军功章,林薇的银铃铛,是藏在烟火气里的那句“我愿意”,和往后漫长岁月里,数不尽的“在一起”。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把院子染成了白色,屋里的灯光却暖得像团火。陈砚之摸了摸口袋里的糖果,张奶奶给的,甜得发腻,却让人舍不得停嘴。他知道,有些故事,才刚刚开始,就像这全家福里的暖光,会一直一直,照亮往后的日子,甜甜蜜蜜,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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