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之蹲在旁边记笔记,笔尖都快戳破纸了:“那为啥加三勺醋?多一勺少一勺不行吗?”
“你当做饭呢?”陈守义敲了下他的脑袋,“三是阳数,醋性酸敛,多了会涩住气血,少了又没力道,这是老辈人试了百十来次才摸出的数。”
正说着,炕上的女人突然咳嗽了一声,虽然还发不出清晰的声音,但至少能咳出点痰了,脸上的红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王二柱高兴得直搓手:“能咳了!能咳了!”
陈守义又从药箱里拿出个小瓷瓶,倒出三粒黑药丸:“天亮后让她用温水送服,这是‘消风散’的丸剂,比你那脱敏针管长效。”他收拾药箱时,瞥见陈砚之的笔记本,随手翻了翻,“别光记方子,得记为啥这么用。就像这病人,平时看着壮实,其实冬天总手脚凉,是阳虚体质,遇着寒毒才反应这么凶,换个火力壮的,顶多起几个疹子。”
陈砚之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爷爷,您咋知道她冬天手脚凉?”
“你看她指甲盖,半月痕几乎没有,虎口处的皮肤发白,不是阳虚是啥?”陈守义背起药箱,“行医跟种地一样,得看天看地看苗情,光认死理可不行。”
王二柱要留爷孙俩吃饭,陈守义摆摆手:“不了,家里的药罐还熬着药呢。”走到院门口,他回头对陈砚之说,“明儿把那本《本草备要》的批注给我抄一遍,重点抄‘异类相制’那篇。”
陈砚之赶紧应下,看着爷爷的拐杖声渐渐远了,心里却亮堂了不少。王二柱家的灯还亮着,女人已经能小声说话了,断断续续地说着“谢谢”。陈砚之摸了摸口袋里的笔记本,纸页被手汗浸得有点潮,可上面的字却像生了根——原来那些课本上学不到的“土道理”,藏着这么多学问,就像爷爷药箱里的老药丸,看着不起眼,却能治大病。
夜风里飘着姜醋的味道,混着点荆芥炭的烟火气,陈砚之突然觉得,这味道比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让人踏实多了。他往家走,脚步比来时沉了点,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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