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近午夜,四合院里万籁俱寂,只有寒风偶尔穿过巷弄,发出呜呜的声响。王强因为厂里临时有份急件需要处理,回来得比平时晚了许多。他推着自行车,刚走到离院门还有十几米远的巷口,借着清冷的月光,忽然看到前方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闪到了院墙的阴影下。
那黑影怀里,似乎还抱着一个用厚实襁褓包裹着的东西,看那大小和形状,像是个婴儿!
王强的脚步立刻停住了,眉头瞬间拧紧。这个时间点,抱着一个婴儿在别人院门口徘徊?这太不正常了!如果是院里谁家的孩子生病了急着送医,绝不会是这般躲躲藏藏、形迹可疑的模样。
一股强烈的直觉告诉他,这里面有问题!
他没有声张,迅速将自行车靠墙放倒,自己也隐入另一侧的黑暗中,屏住呼吸,锐利的目光紧紧锁定那个黑影。
只见那黑影在墙根下蹲了片刻,似乎在确认周围是否安全。然后,他站起身,并没有去敲任何一家的门,而是快步走到院门旁边一个堆放杂物的角落,小心翼翼地将那个襁褓放在了地上!做完这一切,那人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又像是怕极了被人发现,立刻直起身,头也不回地、脚步匆匆地朝着与王强来时相反的方向快步离去,很快就消失在夜色深处。
弃婴?!
王强心里一沉。这年头虽然日子艰难,但直接将孩子丢弃在别人门口的事情,也并不多见,尤其是在这城里。而且,那人的动作,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和仓促,不像是走投无路的父母,倒像是……在执行什么任务,急于摆脱一个烫手山芋。
他没有立刻去追那个离开的人,当务之急是确认那个被遗弃的婴儿是否安全。
王强从阴影中走出,快步来到那个杂物角落。借着朦胧的月光,他看清了那个襁褓。是用半新不旧的蓝底白花棉布包着,裹得很严实,看不到里面的情况,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息。
王强的心提了起来,这么冷的天,孩子别是……
他蹲下身,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掀开了襁褓的一角。
一张皱巴巴、略显苍白的小脸露了出来,眼睛紧闭着,呼吸微弱但均匀,似乎正在熟睡。看模样,大概只有两三个月大。
孩子还活着!王强稍微松了口气。但紧接着,他的目光凝固了——在孩子的襁褓内侧,靠近胸口的位置,别着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
王强眼神一凛,轻轻地将纸条抽了出来。展开,借着月光,看清了上面的字。字迹有些潦草,像是匆忙写就:
【孩子父已牺牲,母病重垂危,无力抚养。听闻此院王强科长仁善,恳请收留此孤女,给她一条活路。大恩来世再报。无名氏泣拜。】
纸条的内容看似是一个走投无路的父母托孤,情真意切。但王强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首先,时间点太巧了。偏偏在他回来的时候,对方像是算准了时间一样,丢下孩子就走。
其次,指名道姓要他王强收留?对方怎么知道他的名字和住址?还知道他“仁善”?这分明是冲着他来的!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孩子的来历真的如纸条上所说吗?父牺牲,母病重?在这种敌特活动频繁的敏感时期,任何突如其来的“意外”,都不得不让他多长一个心眼!
王强伸出手,极其轻柔地检查了一下孩子的周身。除了那张纸条,襁褓里再无他物,没有能证明孩子身份的任何东西。孩子穿着普通干净的婴儿衣服,看不出特别。
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只是一个巧合的、不幸的弃婴事件?
王强看着孩子熟睡中无知无觉的小脸,心里闪过一丝柔软。无论大人之间有什么恩怨算计,孩子总是无辜的。
但多年的经验和当前的局势,让他不敢有丝毫大意。万一这是敌特分子使的“苦肉计”,将孩子作为掩护或者某种工具送到他身边呢?历史上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案例。
不能贸然将孩子抱回家!
王强迅速做出了决定。他重新将襁褓盖好,确保孩子不会受冻。然后,他站起身,没有惊动院里任何人,快步朝着街道办的方向走去——这个时间,只有那里可能有值班的人,而且街道办处理这种事情名正言顺。
他必须通过组织程序来处理这个孩子,同时也要暗中调查孩子的真实来历,以及那个弃婴者的身份!
来到街道办,果然还有值班的干事在。王强简单说明了情况(隐去了自己对敌特的怀疑,只说是疑似弃婴,需要街道介入),值班干事一听,也不敢怠慢,立刻跟着王强回到了四合院门口。
当值班干事看到那个被放置在冰冷角落的襁褓时,也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查看。
“哎呦,造孽啊!这么冷的天!”值班干事是个中年妇女,看到孩子小脸冻得有些发青,心疼得直咂嘴,赶紧把孩子抱了起来,搂在怀里暖着。
“王科长,你看这……”值班干事看向王强,有些为难。弃婴处理起来很麻烦,首先要找派出所报案,然后要联系福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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