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卷着雪沫子掠过冀州大地,枯草在寒风中瑟缩,天地间一片肃杀。
皇甫嵩、朱儁与董卓的大军合兵一处,对下曲阳、中水的张宝、张梁残部发起了最后的猛攻。
黄巾余部虽拼死抵抗,但寡不敌众,最终城破。
张宝、张梁皆战死阵中——只是那混乱的尸堆里,谁也说不清哪具是真,哪具是假,只留下“黄巾二帅授首”的消息,随着寒风传遍天下。
轰轰烈烈的黄巾起义,终究在官军的铁蹄下,落下了明面上的帷幕。
幸存的黄巾士兵四散奔逃,并州的杨奉、胡才、李乐带着残部潜回白波谷,像狼群般蛰伏在深山;
曾支援他们的典韦与郭大贤,则辗转来到雁门郡,与李大目汇合,默默守护着那片偏远却安宁的土地。
冀州平原上,皇甫嵩的大帐里,一场争论正激烈上演。
“黄巾余孽虽灭,但其党羽遍布乡野,若不施以重典,恐死灰复燃。”
皇甫嵩立于帐前,银须飘动,语气的威严,“当筑京观,聚其尸骸,以儆效尤!”
“将军三思!”一名偏将上前劝谏,“此举太过残暴,恐失民心啊!”
皇甫嵩冷冷瞥了他一眼:“民心?
黄巾作乱三年,屠戮官吏,焚烧城郭,百姓死于其手者何止百万!
如今不立威,难道要等他们卷土重来,再让天下人遭此劫难?”
他指向远处逃难的流民,“你看这些百姓,为何瑟瑟发抖?
不是怕我等官军,是怕黄巾复起!
京观一筑,便是告诉他们——作乱者,死无葬身之地!这才是对天下苍生的交代!”
帐下诸将再无人敢言。
数日后,下曲阳城外筑起了一座巨大的京观,远远望去,像一座狰狞的丰碑。
寒风掠过,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呜咽。
百姓路过时皆垂首疾走,连孩童的哭闹声都被父母死死捂住,整个冀州笼罩在一片死寂的恐惧中。
消息传到太行山红岩岭,张远站在崖边,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久久无言,最终只化作一声长叹:“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他的话音未落,探马来报:皇甫嵩、朱儁、董卓已分兵三路,分别从灵寿、真定、武安出发,直扑人民军的地盘。
“按原计划行事。”张远抹去眼角的湿润,声音恢复了镇定,“边打边撤。”
人民军早已做好准备,依托熟悉的地形节节抵抗。
苍石军在山道上埋设滚木礌石,青龙军袭扰敌军粮道,常山军则负责掩护百姓转移。
他们不求歼敌,只求拖延时间。
连封龙山——这座人民军的诞生地,也在孙坚的猛攻下令旗易主。
站在封龙书院的旧址上,孙坚看着墙上残留的“天下为公”四个字,狠狠一刀劈:“妖言惑众!”
但张远还是低估了官军的狠辣。
皇甫嵩的军队像一把精准的刀,所过之处,挨家挨户搜查,只要搜出人民军发放的农具、读过的识字片,便认定为“贼党”;
朱儁则更细致,他抓住俘虏反复盘问,顺藤摸瓜,将隐藏在民间的学生、互助会成员一个个挖了出来;
董卓的手段最是残暴,他根本不问青红皂白,但凡有百姓敢说一句“人民军好”,便立刻施以酷刑,挖眼、割舌、五马分尸……
皇甫嵩望着眼前须发皆白的老者,语气里带着几分痛心疾首:“老丈,你祖上世代簪缨,也是世家子弟出身,如今屈身于草莽之间,就不怕愧了列祖列宗?”
老者缓缓抬起头,沟壑纵横的脸上没有丝毫怯懦,反倒挺得更直了些,声音里带着历经风霜的坚定:“皇甫公不懂。尝过站立滋味的人,是再也跪不下去的。”
他望着远处,眼里映着光,“列祖列宗若泉下有知,该赞我守住了‘人’字的骨头。你不需多言,动手吧。”
朱儁的囚车碾过青石板路,一个衣衫褴褛的农妇被绑在车后,发髻散乱,脸上带着鞭痕,却死死盯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太行山。
当囚车经过街角那面被撕碎的赤旗残片时,她用尽全身力气高声喊道:“人民终会胜利!赤旗定会插遍天下!”
声音穿透街市的嘈杂,像一颗石子砸进每个人心里。
董卓的刑场上,一个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被按在地上,小脸上沾着泥和血,脖颈上的伤口还在渗血。
他看着身边倒下的父亲,又望向远处被浓烟遮蔽的天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你们能杀死我们,却杀不死思想!赤旗……永远不倒!”
刀光骤然闪过,带着凛冽的寒意。
刑场上,血流成河,浸染了脚下的黄土。
那些一辈子都没拿起过武器的人——老农、妇人、孩子、教书先生……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没有一个人弯腰求饶,眼神里的光,比刀光更亮,比鲜血更烈。
他们的头颅被砍下,挂在道路两旁的木杆上,从县城一直延伸到山脚,像一串诡异的灯笼。
太行山下,很快也筑起了一座京观,与下曲阳的那座遥遥相对,将这片土地染成了人间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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