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雷光与黑甲相触的刹那，火星迸溅，那具沉在淤泥里的骸骨额间，缓缓浮现出一个血色问号。
云绵绵心头一震，还没来得及收手，额头红痣猛地一烫，像是被烧红的针扎进皮肉。她眼前骤然一黑，紧接着无数画面碎片如暴雨般砸进脑海——
祭坛、锁链、披发女子跪在中央，背后站着一道金光笼罩的身影。那人手持长矛，矛尖滴落一串血珠，每一滴落下，地面就浮现出一个扭曲的问号。
【该看了，宿主。】
脑海里闪过一行小字，云墟空间自动运转，将那些碎片强行定格、回放。她看清了——那女子穿着和眼前一模一样的血色嫁衣，而她的左颊酒窝处，赫然也有个空间标记，正随着心跳微微发亮。
“不是吧……”她喃喃，“初代圣女也是穿越者？”
记忆继续闪现：金矛刺穿心脏，女子倒下时，口中吐出的不是血，而是一道符咒，直冲天际炸开，化作漫天星屑。可就在那一刻，天空裂开一道缝，一只手伸下来，把那符咒硬生生捏碎。
然后，一切归于黑暗。
云绵绵猛地抽回神识，呼吸急促，唇角渗出一丝血迹。她踉跄一步，差点栽进水里，却被一只手臂稳稳揽住肩头。
“别碰它。”洛玄离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斩相思剑气已悄然弥漫四周。
她抬眼看他，发现他眉心朱砂隐隐发烫，袖口的剑气竟在微微颤抖。这人向来嘴毒心硬，此刻却连眼神都绷着，显然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东西。
“师叔，你是不是也感觉到了？”她抹了把嘴角的血，声音有点哑，“那个问号……不是阵法符号，是‘封印烙印’。”
洛玄离没答话，只是盯着那具骸骨。血色问号还在缓缓旋转，像某种活物在窥视他们。
锦鲤管家从葫芦里探出半个脑袋，脸色发白：“小姐……快撤。这东西能读心，刚才的记忆不是被动触发，是它故意让你看的！”
云绵绵冷笑：“哦？那它还挺懂营销套路，先给点甜头，再上恐怖片？”她甩了甩发麻的手指，“可惜我最不怕的就是剧透。”
她说着，又要往前走。
洛玄离一把扣住她手腕，力道重得几乎要捏断骨头：“你刚才是不是看见仙界使者了？”
她一顿，眨眨眼：“哇，师叔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也看过同款小电影？”
“我没看过。”他声音冷下来，“但我认识那柄金矛——百年前剿灭魔族余孽时，仙界巡查使用过一模一样的武器。”
两人对视一眼，空气中顿时炸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火药味。
云绵绵忽然笑出声：“所以咱们祖宗不是失踪，是被仙界背刺了？还顺手盖了个‘血色问号’当标签，生怕后人不知道她是叛徒？”
“不止是她。”洛玄离目光扫过嫁衣上的族纹，“你母亲玉簪内侧，也有这个印记。”
云绵绵笑容僵住。
她当然记得。那支玉簪是娘亲留下的唯一遗物，她一直藏在空间角落，从未示人。可系统早就扫描过，内侧刻着半道残缺的问号，边缘泛着暗金色，像是被人刻意磨过。
“所以说……”她轻声道，“从初代开始，每一代圣女觉醒那天，都会被仙界盯上？献祭、封印、篡改记忆，最后打上一个‘此货已退货’的戳？”
洛玄离没说话，但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锦鲤管家颤巍巍地翻动算盘，三下脆响后，盘面浮出两个字：天罚。
下一秒，算盘自动熄灭，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
云绵绵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还在微微抽搐。她突然想起林素婉颈间的胎记——那形状，不也正是一个被拉长的问号吗？
“合着我们全是备胎？”她自嘲一笑，“人家正主死了八百年，还得靠我们这些替身续费会员？”
话音未落，那具骸骨额间的血色问号猛然扩张，一圈红光荡开，直接撞向她的神魂。
她闷哼一声，膝盖一软，整个人往后倒去。洛玄离立刻将她拽到身后，斩相思终于出鞘三寸，剑气横扫，将那道红光绞成碎片。
可碎片落地后并未消散，反而像种子一样钻进淤泥，迅速蔓延成一张巨大的红色符网，把整片寒潭底部罩住。
“它想困住我们。”洛玄离沉声，“而且……是在等什么人。”
云绵绵扶着他的肩膀站稳，喘了口气：“等谁？等林素婉来打卡签到吗？还是等云翳拿着银鱼佩跳出来喊‘惊喜’？”
“都不是。”她忽然眯起眼，“是在等‘闭环’完成。”
她想起刚才记忆碎片里，初代圣女倒下前呢喃的那句话：“打破闭环……取回……”
取回什么？
她还没想通，那具骸骨突然抬起右手，五指张开，掌心朝天——正是上一章那只从泥里伸出的手势。
不同的是，这一次，掌心族纹完整无缺，清晰映出“双月交叠闪电折痕”的图样。
云绵绵瞳孔一缩。
这图案，和她酒窝里的空间标记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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