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馥海市,沈屿没有再做任何停留,驾驶着那辆陪伴他走过万里路途的墨绿色“长龙·揽胜”,一路向北,朝着那个阔别大半年的小城——宁安市驶去。
出发时是料峭初春,年味尚未散尽,归来时已是深秋,路边的梧桐树叶已落了大半,枝干嶙峋地指向高远苍白的天空,空气中弥漫着清冷干燥的草木气息。
近乡情怯?或许有一点。但更多的,是一种历经风波后渴望回归平静的疲惫与释然。
这大半年,他像一叶孤舟,在情感的惊涛骇浪中颠簸前行,见证了生命最绚烂的绽放与最无奈的凋零。
如今,风浪暂歇,他需要一处避风的港湾,舔舐伤口,沉淀思绪,让那颗被反复冲刷的心,重新找到安稳的节律。
车子驶入宁安市界,熟悉的街景映入眼帘。城市依旧,节奏缓慢,行人步履从容,与馥海、星城那些大都市的喧嚣快节奏恍如隔世。
沈屿没有惊动任何人,直接将车开回了位于郊区、那个他自己花钱购买下来的小公寓。
推开久违的房门,一股淡淡的、封闭已久的尘埃气息扑面而来。屋内陈设依旧,简单,甚至有些空旷,书架上落了一层薄灰。
但就是这份熟悉的、带着点清冷寂寥的感觉,却让沈屿紧绷了许久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了下来。这里,是他的巢穴,是他可以卸下所有伪装、彻底放松的绝对私密空间。
他放下简单的行李,没有立刻收拾,而是先推开阳台的玻璃门。深秋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少了夏日的灼热,多了几分温煦。
楼下的小花园里,草木凋零,几只麻雀在光秃秃的枝桠间跳跃。远处,是连绵的、已见萧瑟的丘陵轮廓。一切,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回来了。”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接下来的日子,沈屿彻底进入了“归隐”状态。他谢绝了一切不必要的联系,手机关了静音,只偶尔查看一下重要信息。生活节奏变得极其规律,甚至有些刻板:
清晨,他不再睡懒觉,生物钟让他在天光微亮时自然醒来。换上运动服,沿着公寓后面那条熟悉的河滨步道慢跑。
河面笼罩着薄雾,空气清冷,跑起来呼出的白气氤氲开来。他跑得不快,重在过程,感受着身体重新被唤醒的活力。
上午,是雷打不动的阅读和写作时间。他仔细地拂去书架上的灰尘,将那些陪伴他许久的书籍一一整理。哲学、历史、文学、杂记……他随意抽取,沉浸其中。有时是重读,温故知新;有时是新阅,开拓视野。
阅读间隙,他会泡一壶浓茶,就着窗外的天光云影,在书桌前提笔写下一些随感、片段,或者只是单纯地练字。文字不再是需要面对公众的“作品”,而是与自己内心对话的工具。
午后,如果天气尚可,他会提起钓具,步行到不远处的野河边。寻一处背风向阳的河湾,下竿,静坐。深秋的鱼口不佳,但他本意不在渔获。
他享受的是那份独处的宁静,是目光随着浮漂一起放空的感觉,是耳边只有风声、水声、鸟鸣声的自然交响。有时一坐就是整个下午,直到夕阳将河面染成金红色,才收拾家伙回家。
傍晚,他会自己动手做一顿简单的晚餐。食材多是附近菜市场买来的时令蔬菜和鲜肉,烹饪过程也是一种放松和修行。
饭后,或继续看书,或听听音乐(偶尔会听一遍加密硬盘里的《美人鱼》,心情已能平静),或干脆什么也不做,就在阳台上发呆,看夜幕降临,星子渐次亮起。
周末,他偶尔会去一趟阳光孤儿院。他没有提前通知,总是突然出现,带些水果、文具或者孩子们爱看的绘本。
陈妈妈看到他,总是又惊又喜,拉着他问长问短,眼神里满是慈爱和不易察觉的担忧。
孩子们则一窝蜂地围上来,“沈叔叔”、“沈叔叔”地叫个不停,让他陪他们玩游戏、讲故事。
在孩子们纯粹的笑声和依赖中,沈屿感到一种被需要、被治愈的温暖。他会耐心地陪他们一下午,直到夕阳西下才离开。
陈妈妈送他出门时,总会握着他的手,轻声说:“小屿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看着气色比之前踏实多了。”沈屿只是笑笑,点点头。
这种近乎隐居的、规律而充实的生活,像一剂温和的良药,慢慢抚平着他内心的褶皱。外界的喧嚣与纷扰,似乎都被这小城的安宁和日常的琐碎过滤掉了。
他不再去刻意回想那段旅程的细节,但那些经历已然沉淀为他生命的一部分,潜移默化地改变着他的气质,让他变得更加沉静、内敛,目光中也多了几分洞察世事的通透与悲悯。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他虽然刻意低调,但《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带来的巨大影响力,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正以各种方式,不可避免地扩散到他所在的这个宁静角落。
首先是金沙滩。那首诗中对“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向往,被无数文艺青年和游客奉为圭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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