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小方正在擦拭桃木剑的手一顿:“李奶奶身子弱,别吓着她。等过两天,我陪你去。”他想起那位总坐在门槛上晒太阳的老人,鬓角的白发像落满了雪,手里总攥着块褪色的帕子。
午后的阳光斜斜切过义庄的天井,小海在石碾旁碾药,药香混着山楂的酸甜漫开来。念玫趴在石桌上,用树枝在地上画糖葫芦,画完突然歪头:“小海哥,你说陈家老伯会不会把玉佩带走呀?”
“傻丫头,”小海碾着药杵笑,“那是念想,带不带走,记在心里才重要。”
正说着,门外传来马蹄声,一个穿青布衫的汉子翻身下马,手里提着个布包:“毛道长在吗?陈老伯让我送样东西。”
毛小方走出屋,见汉子递过布包,里面是个红木盒子。打开一看,竟是那枚拼合完整的“囍”字玉佩,下面压着张字条:“恩怨了,情长存,留此为证。”
“老伯呢?”毛小方问。
汉子挠头:“他说去山下买酒了,要在山楂林边喝一杯,说给老祖宗们听听,债清了。”
念玫凑过来看玉佩,指尖轻轻碰了碰冰凉的玉面:“真好看……像天上的星星落下来了。”
毛小方将玉佩放回盒中,摆在供桌最上层,与桃木剑、艾草捆并排。阳光透过窗棂落在玉佩上,折射出细碎的光,仿佛三百年的风霜都在这光芒里消融了。
傍晚时,小海真的熬了糖浆,念玫举着穿好的山楂串,在糖浆里一裹,晶莹的糖壳迅速凝结,咬下去果然“咔嚓”作响,甜得她眯起眼睛。
毛小方站在廊下,看着孩子们围着竹篮抢糖葫芦,远处的山楂林在暮色中只剩模糊的轮廓。他摸了摸腰间的桃木剑,剑穗随风轻晃,像是在应和着什么。
“师父,吃一个!”小海递来一串,糖壳上还沾着几粒芝麻。
毛小方接过,咬下一颗,酸甜裹着蜜甜在舌尖炸开。他望着渐暗的天色,忽然觉得,这人间的滋味,原是要掺着点过往的苦,才更显当下的甜啊。
暮色漫过青石巷时,毛小方带着那枚“囍”字玉佩,领着念玫往李奶奶家去。老槐树的影子在地上拖得老长,念玫攥着半串没吃完的糖葫芦,糖渣沾在嘴角,像沾了颗小太阳。
“李奶奶家的门总爱吱呀响,”念玫踮脚指着前头,“上次我送山楂糕来,她正对着窗台上的旧铜镜梳头呢,白头发梳得溜光。”
木门果然“吱呀”一声开了,李奶奶扶着门框站着,手里还攥着那块褪色帕子。见了玉佩,她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像落进两颗星子:“这……这是陈家那小子的物件?”
“老伯让给您的,”毛小方把玉佩递过去,“他说,当年的事,该了了。”
李奶奶的手指抖得厉害,摸了摸玉佩上的“囍”字,突然笑了,眼角的皱纹堆成朵菊花:“这傻小子,当年就爱画饼,说要亲手雕块玉佩送我,没想到……”话没说完,眼泪就滚了下来,滴在玉佩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念玫凑过去,把糖葫芦举到她嘴边:“奶奶,甜的,吃了就不苦了。”
李奶奶咬了一颗,山楂的酸混着糖的甜,让她打了个颤,随即拍着念玫的手笑:“好孩子,比当年那傻小子懂疼人。”
屋里的油灯亮了,映着墙上一张泛黄的画像,画中少女梳着双丫髻,眉眼间竟与念玫有几分像。李奶奶指着画像:“这是我十六岁那年,他给我画的。说等秋收了就提亲,结果……”她没再说下去,只是把玉佩塞进念玫手里,“你拿着,这物件,该落在笑模样的孩子手里。”
回去的路上,念玫把玉佩揣在兜里,时不时摸一下,像揣了只小暖炉。“李奶奶为啥不把玉佩留着?”她仰着脸问。
毛小方望着天上初升的月牙:“因为她知道,念想记在心里,比攥在手里沉。就像这月亮,挂在天上,谁抬头都能看见,多好。”
念玫似懂非懂,突然指着巷口:“小海哥在那儿!”
小海正蹲在石碾旁,手里转着根稻草,见他们回来,赶紧起身:“师父,我把药粉收好了,还炒了南瓜子,香得很!”
三人坐在碾盘上,南瓜子的香味混着晚风里的桂花香,飘得老远。念玫把玉佩掏出来,借着月光看,玉上的纹路像流动的水。
“明天去摘桂花吧,”小海嗑着瓜子说,“后山的桂花开得正好,酿坛桂花酒,明年这时候喝,肯定甜。”
“还要做桂花糕!”念玫抢着说,“我学了新花样,要在糕上印个小月亮。”
毛小方笑着点头,看两个孩子叽叽喳喳地数着要做的吃食,忽然觉得,这人间的日子,就该这样,把过往的沉疴,都酿成当下的甜。月光落在玉佩上,也落在他们笑脸上,温柔得像层糖霜。
第二日天刚亮,念玫就挎着竹篮拉着小海往后山跑,说是要赶在露水干透前摘最新鲜的桂花。毛小方慢悠悠地跟在后面,看着两个孩子的身影在晨雾里蹦跳,像两只刚出笼的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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