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了,你还没闹够?”毛小方将糯米撒进树洞,“陈家世代用你的魂养木偶,早已断了血脉,这最后一家,不过是替罪羊!”
镜中虚影猛地转头,满脸是血:“替罪羊?那我李家满门的冤屈找谁偿!”铜镜突然炸裂,无数碎片射向他面门。
毛小方挥剑格挡,却见碎片在空中凝成李淑娘的真身,红衣猎猎,指甲刺穿他的肩膀:“我要这镇子为李家陪葬!”
“那我便让你看看什么是人心!”毛小方忍着剧痛,从怀里掏出铜钱吊坠,往树洞里一塞,“你听听树下的声音——三百年了,这镇子早就不是当年的模样!活人的心,是暖的!”
吊坠在树洞里爆发出金光,与树下的喧闹声撞在一起,李淑娘的身影剧烈摇晃。她似乎听到了孩童的笑、妇人的唱,还有敲锣人中气十足的吆喝,脸上的怨毒渐渐褪成茫然。
“你看。”毛小方指着树下,镇民们正仰头朝树上挥手,念玫还举着串槐花大喊:“道长加油!”阳光穿过血叶,在他们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星星。
李淑娘的目光在那些笑脸上扫过,红衣渐渐变得透明。当看到念玫发间的野菊时,她忽然笑了,像三百年前那个未出阁的少女:“当年……我也爱往发间插这个呢……”身影化作点点金光,融入槐花香气里。
老槐树的叶子瞬间变回翠绿,树下的黑坛子“砰”地裂开,里面滚出堆白骨,手腕上戴着只刻着“陈”字的玉佩。
毛小方捂着流血的肩膀爬下树,念玫立刻递上布条:“道长,您流血了!”小海早已煮好了新的姜汤,镇民们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要不要紧。
阳光穿过槐树叶,在地上织出晃眼的网。毛小方喝着姜汤,看着腕间的槐花手环,忽然觉得,那些藏在时光里的怨与恨,终究抵不过人间烟火的暖。就像这棵老槐树,既能吊死冤魂,也能为孩子们提供夏日的阴凉,关键是,树下站着的是谁。
“走,”他对小海说,“回去把卷宗整理整理,该给李家平反了。”
铜钱吊坠在怀里轻轻发烫,像是声应和。
李家平反的文书递上去那天,青石镇下了场淅淅沥沥的春雨。毛小方站在义庄门口,看着镇民们扛着锄头往地里去,裤脚沾着泥,却哼着轻快的小调——三百年的冤案昭雪,像卸了压在镇子头顶的乌云,连空气都松快了许多。
“师父,县太爷派人送了块‘明镜高悬’的匾来,挂哪儿啊?”小海抱着红绸裹着的木匾,额角还挂着雨珠,是刚从县衙跑回来的。
毛小方瞥了眼那比门板还宽的匾,嘴角抽了抽:“挂柴房吧,正好挡挡漏雨的缝。”
“啊?”小海傻眼了,“那可是县太爷亲笔题的……”
“难不成挂堂屋?”毛小方弯腰给阶前的石榴树培土,新抽的嫩芽沾着雨珠,“人家念玫她们来认字,抬头就瞅见这玩意儿,还以为咱们这儿改公堂了。”
正说着,念玫带着几个孩子举着油纸伞跑来,兜里揣着刚蒸的槐花糕,油纸包上洇着湿痕。“毛道长,我娘说这糕得趁热吃,放凉了就不软和了。”小姑娘踮脚递过来,伞沿滴下的水打在糕纸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毛小方接过来时,指尖触到她冻得发红的耳尖,忽然想起李淑娘最后那个笑。三百年前的红衣少女,大抵也曾有过这样的春日常态,只是被仇恨缠成了怨魂。他掰开一块糕塞进嘴里,清甜混着槐香漫开来,比任何符水都管用。
“对了,”他咽下糕点,对小海道,“去把陈家那箱木偶烧了,骨灰拌在槐树根下。冤有头债有主,总缠着也不是事儿。”
小海应着去了,孩子们却围着他叽叽喳喳:“道长,今天能教我们画符吗?”“我想画个能让小鸡多下蛋的符!”毛小方被缠得没法,只好回屋取了黄纸朱砂,在院里的青石板上教他们画最简单的平安符。
雨丝斜斜地飘,孩子们的小手握不住笔,朱砂蹭得满脸都是,像开了满脸的小红花。毛小方看着他们,忽然觉得,所谓的降妖除魔,到头来,不过是守着这些热气腾腾的日子,不让魑魅魍魉近身罢了。
傍晚雨停时,槐树下的泥土里冒出圈新绿。毛小方蹲在那儿瞅了半天,小海凑过来:“师父,这是啥?”
“猜是李淑娘留的念想吧。”他用手指戳了戳那芽尖,软乎乎的,“说不定明年,能开出花来。”
晚风拂过,檐角的铜铃轻响,像是谁在远处应了声“嗯”。
那圈新绿长得飞快,没几日就爬成了藤蔓,顺着老槐树的枝干蜿蜒而上,到了五月竟缀满了细碎的白花,远看像落了场雪。镇民们都说这是吉兆,连带着镇上的生意都比往年兴旺些,张屠户的肉案前天天排着队,李婶的布庄也新添了好几台织布机。
毛小方照旧每日清晨去巡街,手里那柄七星剑换了轻便的木剑,遇到早起的孩童就教两招强身的架势。这天刚走到巷口,就见念玫背着个小布包,正踮脚往墙上贴告示,浆糊抹得满脸都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僵尸道长毛小方重生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僵尸道长毛小方重生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