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街口突然涌来一大群持刀汉子,衣着杂乱,眼神凶悍。为首的是个壮硕大汉,手里攥着一叠通缉令,目光如鹰隼般扫视路人。
他们一眼盯上宁采臣,猛扑过来,把他死死按在门板上。
“别动!让老子看看你是不是通缉犯!”
汉子用蒲扇一样的大手掰过宁采臣的脸,粗鲁地捏着他的下巴,叫身边的小弟一张张翻着县衙贴出的通缉令,眼神审视比对着长相。
宁采臣吓得魂飞魄散,嘴唇哆嗦说不出话。
比对片刻,大汉啐了一口,随手一巴掌扇在宁采臣头上:“妈的,不是通缉犯就滚远点,别挡着大爷发财!”
一群人哄笑着扬长而去,像一阵腥风刮过。
宁采臣瘫软在地,心跳如擂鼓,赶快拎起书箱,朝反方向跑走。
他抬头四顾,发现这郭北县城的街道上,类似场景比比皆是。
两个江湖人因碰撞争执,一句“你瞅啥”就拔刀相向,乒乒乓乓地对砍起来;
身后有人高喊“不要走”,人群立刻骚动,一个无辜路人被误认成逃犯,瞬间被乱刀砍倒,血溅三尺。
等刀剑离身时,尸体横陈街心,无人理会,只有瘦骨嶙峋的野狗凑近嗅闻。
宁采臣脸色惨白,喃喃道:“这、这世道简直疯了。”
香烛店老板却突然追出来,一把从宁采臣背后揭回一张黄符纸钱,瞪眼骂道:“好你个书生,我好心借给你水,你偷我店里的纸钱?!”
宁采臣才知道原来自己刚才被按在门板上、湿透的背后沾下了纸钱几张,连忙摆手:“别这么说嘛老板,这种钱我可用不着。”
老板冷哼:“你早晚用得着!”
说罢,揭回之前扭头回店,留下宁采臣独自发抖。
……宁采臣哆嗦了一阵,心想:“我既然是来收账的,那还是赶紧收了账离开这鬼地方为好。”
于是,他连忙快步赶往这次的目的地之一:县城里唯一的客栈。
……
客栈大堂的门敞开着,大堂里人声鼎沸,江湖客、商贩、流民挤作一团,酒气混着汗臭,夹杂着几点油腥味扑面而来。
宁采臣走进客栈,终于松了口气。
可他一抬眼,就立刻又僵在原地;
那个城外杀人不眨眼的怪人,竟就坐在大堂中央!
只是,怪人此刻的模样已是大变:
头顶黑色幞头,腰后悬着乌青长剑,衣着虽仍有些古怪,但已融入人群。他站在桌子旁边,一只脚踩长凳,姿态从容,面前桌上放着一只藤编骰盅。
周围围了十几条汉子,个个眼神贪婪或紧张,死死盯着骰盅。
宁采臣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躲到柱子后,心脏狂跳。
“他、他怎么会在这里?!还换了打扮……”
……程真没注意到角落里的书生。
他正专注于眼前的赌局。
骰盅扣在桌上,他手指轻敲桌面,目光扫过围观的江湖人……有几人额头冒汗,有几人喉结滚动,还有人咧着嘴,露出黄牙、兴奋地狞笑着。
“买定离手。”程真声音不高,却压过大堂中的嘈杂。
他顿了一顿,伸手掀开骰盅。
三颗骰子清一色红点——三个六。
“三个六,豹子,通杀。”程真嘴角微扬,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周围顿时一片哀嚎。
“又、又是豹子?!”
“这都第十二把了!邪门!”
“老子带来的钱全输光了……”
店小二机灵地窜上来,把桌上堆成小山的铜钱和碎银扫进托盘,小跑着送到柜台。
掌柜的是个细眼大鼻子、留着两撇小胡子的老头,看到钱来,搓着手笑得见牙不见眼,低声对伙计说:“怪不得这年轻人说自己是‘千王’,原来真有两下子!这手段,比县太爷请的荷官还厉害!”
他看向程真的眼神里,满是敬畏和贪婪……这可是尊财神爷。
程真慢条斯理地收着骰子,目光似无意地扫过众人。
他享受此时感觉到的这种掌控感,不过想赢这群废柴实在太轻松了……轻松到他想打个哈欠。
突然,一个输急眼的壮汉猛地拍桌而起,拔刀指向程真:“你妈的!连续十二把,把把都是你坐庄的赢……你出老千!老子砍了你!”
他脸红脖子粗,刀尖颤抖,声音洪亮,让整个客栈大堂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目光聚焦在程真身上。
宁采臣在柱子后捂住嘴,腿软得几乎站不住。
程真却笑了。
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真是想瞌睡就来枕头。”
右手已缓缓按向腰后的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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