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深宫魅影，黄雀在后
西郊砖窑的雷霆一击，虽未能擒获冷月这条大鱼，却如同捅开了马蜂窝，让隐藏极深的“彼岸”组织被迫显露出更多痕迹。缴获的书信账册，抓获的骨干成员，以及柳依依在绝望中吐露的零碎信息，如同散落的拼图，在苏云昭与夜玄宸手中逐渐拼凑出令人心惊的轮廓。
审讯在隐秘而高压的环境下进行。那些被抓的“彼岸”成员，多是死硬之辈，严刑之下亦难撬开其口，偶有意志薄弱者吐露的只言片语，却也足够骇人——他们效忠的并非某个人，而是一个名为“彼岸”的“理想”，妄图颠覆现有秩序，重建一个所谓“清净无垢”的新世界。而资金与消息的来源，除了已被查知的几条明暗线外，竟真的隐隐指向宫闱深处！
“引渡使”冷月，“摆渡人”……还有柳依依惶恐间提到的“宫里那位大人”……这些称谓，如同鬼魅的低语，在寂静的夜里回荡。
夜玄宸将审讯结果与缴获的物证整理成密折，连夜呈送御前。皇帝阅后，震怒之余，亦是心惊。前朝余孽竟已渗透至此，甚至可能潜伏于自己卧榻之侧！他当即授予夜玄宸更大权限，命其暗中彻查，无论涉及何人，绝不姑息！
风暴的中心，似乎正从靖王府，悄然转向那九重宫阙。
这一日，苏云昭正在听雪苑内分析着文砚新送来的、关于几家与“彼岸”有资金往来的商铺的更深层背景调查，青黛匆匆而入，脸色有些发白。
“娘娘，宫里……宫里出事了！”
苏云昭心头一跳：“何事？”
“是……是陈老太妃！”青黛压低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惧，“今日清晨，伺候陈老太妃的宫人发现，老太妃她……她在自己寝宫内，吞金自尽了！”
陈老太妃？！那个可能与冷月有所关联、与太后有旧怨的先帝妃嫔？！
苏云昭猛地站起身：“可留下什么话？宫中如何说法？”
“没有任何遗言！现场也没有挣扎痕迹，只找到一小块未曾完全吞下的金块。宫中对外只说是老太妃年事已高，久病缠身，一时想不开……但、但奴婢打听到，昨夜曾有神秘人潜入过老太妃宫中，似乎……发生过短暂的低语，值守的太监被莫名支开了一段时间……”
吞金自尽？神秘人潜入？时间点如此巧合，就在西郊据点被端、调查指向宫中之后？！
这绝非简单的自尽！这是灭口！是“彼岸”组织为了切断线索，丢出的又一枚弃子！陈老太妃，恐怕就是柳依依口中那个“宫里那位大人”，或者至少是极其关键的知情人！
对方的手段，如此狠辣果决，竟连先帝妃嫔都说杀就杀！
苏云昭感到一股寒意自脚底升起。这个对手，对宫廷的渗透与掌控力，远超她的想象。
“王爷可知此事？”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王爷已经入宫了。”青黛回道。
苏云昭沉吟片刻，吩咐道：“让我们在宫里的人，最近都收敛些，非必要不要传递消息，一切以安全为上。”她担心“彼岸”在宫中的势力会借此机会清洗眼线。
“是。”
晚些时候，夜玄宸从宫中回来，脸色比往日更加沉凝。
“陈老太妃之事，父皇已下令秘而不宣，按病故处理。”他声音低沉，“但现场……确有疑点。父皇已命心腹暗中调查。”
“是‘彼岸’的手笔？”苏云昭问道。
“十之八九。”夜玄宸眸中寒光闪烁，“他们这是在断尾求生，也是在警告我们。陈老太妃一死，宫内的线索几乎全断了。”
“未必全断。”苏云昭目光锐利，“陈老太妃死了，但她宫中的人呢？伺候她的心腹嬷嬷、贴身宫女？还有，她与宫外的联系渠道？‘彼岸’能灭口老太妃，未必能一下子将所有知情人清理干净。而且，他们如此急于灭口，正说明我们查的方向是对的，他们害怕了！”
夜玄宸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激赏。在任何时候，她总能保持清醒的头脑和进攻的姿态。
“本王已命人暗中控制并审讯陈老太妃宫中所有近侍。”他道，“希望能有所收获。”
接下来的几日，气氛空前紧张。宫中看似平静，暗地里却波涛汹涌。陈老太妃宫中的侍从被以各种理由调离、隔离、审讯，但收获甚微。这些人要么是真的一无所知，要么就是被严苛的训练或恐惧封住了口。
就在调查似乎陷入僵局之时，一个意想不到的突破口出现了。
这日，负责梳理缴获物证的文砚，带着一份看似不起眼的礼单抄本求见苏云昭。
“娘娘，您看这个。”文砚将抄本呈上，“这是从砖窑据点缴获的往来账册中抄录的，记录的是去年中秋，陈老太妃以‘赏赐娘家侄女’为名，送出宫的一些物品清单。其中大部分是寻常衣料首饰，但有一项……是两匹‘月影纱’。”
“月影纱？”苏云昭接过清单，这种纱料她听说过，轻薄如烟，在月光下会泛出淡淡蓝晕，极为珍贵，宫中存量也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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