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风裹着松针味灌进袖口时,我们到了那座叫“清虚观”的破庙。
老皮的尾巴扫过我手背,它蹲在我肩头,鼻尖还沾着西岭方向的土:“追踪者的气味淡了,但通风井的残影被清得太干净——他们像是故意放我们到这儿来的。”我低头看了眼背上的白芷,她后颈的烙印隔着衣服烫得我生疼,像块烧红的炭。
阿影的青铜铃铛在腰间轻响,她突然伸手按住庙门朽木,指节泛白:“别碰门环。”
“怎么?”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门楣上“清修守静”四个字被刀痕划得支离破碎,最下面的“静”字缺了半边,露出下面新刻的血痕——“引”。
惊云突然扑到我脚边,雷光在它爪间噼啪炸开,对着香炉方向低吼。
我这才注意到倒在地上的青铜炉,炉灰里半根焦骨泛着青,像是被什么高温烧过又淬了冰水。
老皮“吱溜”窜下去,用爪子扒拉炉灰,突然发出短促的尖叫:“是魂钉!”
我蹲下身,借着月光看清那截焦骨上嵌着的细钉——指甲盖大小,钉身刻满咒文,和我在镜影空间里见过的“锁魂钉”纹路一模一样。
阿影蹲下来,指尖悬在钉上半寸,声音冷得像冰碴:“玄冥宗的私刑,活钉魂钉。受刑者每根钉入体,魂魄就被剜去一块。能撑过三根的都是硬骨头。”
“那这根……”我喉结动了动。
“至少三十六根。”她站起身,目光扫过主殿坍塌的房梁,“墨寒的罪碑。”
老皮从瓦砾堆里拖出半块断碑,上面的字被磨得模糊,我凑近辨认:“墨寒……逆宗……魂钉封窍……”最后几个字被砸成了碎渣。
我伸手摸了摸断碑边缘,石粉簌簌落进指缝,像极了当年太平间里,我攥着妹妹骨灰盒时的触感。
“地窖。”阿影突然开口,她的剑尖挑起主殿中央的蒲团,下面露出块青石板,缝隙里渗着黑血,“他的东西应该在下面。”
我把白芷轻轻放在供桌上,她的睫毛颤了颤,像是要醒,却又沉了下去。
老皮窜进我裤管,惊云绕着她转了两圈,最终趴在她脚边,雷光在皮毛上流动成保护网。
我蹲下来,用匕首撬青石板,腐木断裂的声音在空殿里格外刺耳,一股阴寒气息“呼”地涌出来,像有人对着后颈吹了口冰风。
“别碰。”阿影的手突然按在我腕上,她的掌心带着常年握剑的茧,“下面有活物。”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进地窖,一盏青铜油灯在最深处亮着,灯焰幽绿,没有灯芯。
灯下架着块石台,上面躺着枚玉简,表面布满蛛网似的裂纹,像是被人捏碎过又拼起来的。
“血契玉。”阿影松开手,退后半步,“只有死前执念极深的人才能用精血养着它,活物靠近会被吸魂。”
她话音刚落,玉简突然嗡鸣起来,幽绿的灯焰“腾”地窜高半尺,照出石台上斑驳的血字——“若见此简,双生已启”。
一道虚影从玉简里浮出来,是个穿青衫的男人,左眉骨有道刀疤,和我在镜影空间里见过的“墨寒”画像分毫不差。
他的影像抖得厉害,像被风吹散的烟:“我是墨寒,玄冥宗外门执事……”他突然笑了,笑得眼眶发红,“不,我是白芷她爹。”
我浑身的血“轰”地冲上头顶。
背上的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我死死攥住供桌边缘,指节发白。
阿影的呼吸突然重了,她盯着虚影,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十年前,玄冥宗搞‘灵童遴选’,专挑七岁以下、至亲惨死的孩子。”墨寒的影像里闪过画面:穿道袍的人揪着哭嚎的小丫头,针管扎进她后颈;白大褂在手术室里晃,金属器械碰撞的声音刺得人耳膜生疼;还有个男人跪在血里,被人用锤子钉进魂钉,每钉一根就喊一声“阿芷别怕”。
“他们要的是‘心道印记’宿主,用孩子的怨气养古阵。”墨寒的声音开始碎裂,“阿芷是唯一活过三年的,我求他们放了她,他们说……”他突然剧烈颤抖,影像里渗出红雾,“说要我顶罪叛逃,活钉三十六根魂钉,封在地底三年。”
我猛地转头看向供桌上的白芷。
她的手指在抽搐,后颈的烙印亮得发红,像团要烧穿皮肤的火。
老皮从裤管里钻出来,爪子扒着我手背:“她体内的东西醒了!”
“……印记苏醒……守墙者临……”白芷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像是两个人在说话。
她的眼睛睁开了,却没有瞳孔,眼白泛着青灰。
一道半透明虚影从她体内升起——是个披甲的老者,手持残盾,身上的纹路和我后颈的烙印一模一样。
“轰!”
屋顶瓦片炸成碎片,月光劈头盖脸砸下来。
一道雪白身影踏月而落,袖袍翻飞间寒气席卷,连惊云的雷光都被冻成了蓝色冰碴。
她耳垂上坠着冰晶耳坠,每动一下就发出细碎的响:“交出白芷,留你们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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