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旧巷口,鞋底碾碎半块褪色的红砖。
风里飘着霉味,像极了那年暴雨夜,母亲晾在窗台上的棉被被打湿后的味道。
灵音婆婆残魂消散前那句最不敢面对的地方,此刻正像根烧红的针,扎得我太阳穴突突跳。
右手不自觉摸向胸口,古玉贴着皮肤发烫——那是父亲临终前塞给我的,当时他浑身是血,说藏好,别让人知道。
断墙爬满野藤,碎砖缝里长着半人高的狗尾草。
我弯腰钻进废墟,瓦砾硌得膝盖生疼。
三年前这里还是热闹的巷子,现在连野猫都不愿多留,只有风穿过破窗时,会发出类似妹妹笑声的呜咽。
爸,妈。我对着坍塌的堂屋喊了声,声音卡在喉咙里。
记忆里母亲总在灶台边搅粥,父亲蹲在门槛上修三轮车,妹妹抱着布娃娃追蝴蝶——这些画面突然涌上来,我赶紧低头扒拉碎砖,指甲缝里渗出血也没知觉。
直到指尖触到块硬物。
是块木板,埋在塌陷的地板夹层里。
我用袖口擦去浮灰,泛黄的照片露出来:母亲抱着妹妹站中间,父亲搭着我肩膀,四个人都笑得眯起眼。
照片背面有行钢笔字,墨迹已经晕开,但墨寒曾来四个字像把刀,扎得我瞳孔骤缩。
那是父亲胸前挂的玉佩上的刻字。
我十二岁那年生日,他蹲在我跟前擦玉佩,说墨寒是陈家祖号,等你长大,这东西要传给你。
后来...后来他死的时候,脖子上的玉佩不见了。
照片在掌心发烫。
我深吸一口气,闭眼引动灵识——这是老皮教我的,动物灵智残留的记忆能通过灵识共鸣唤醒,或许照片上也有父亲留下的东西。
鼻尖突然窜进铁锈味。
等我睁眼,野藤缠绕的断墙不见了。
青石板路泛着湿润的光,路灯在头顶摇晃,我站在熟悉的巷口,左边第三户人家的窗户亮着暖黄的灯——那是我家。
妹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转身,看见七岁的小丫头抱着布娃娃跑过来,羊角辫上的红绳晃得我眼眶发疼。
她跑到我脚边,仰起脸:妈妈煮了糖粥,你闻见没?
糖粥的甜香裹着煤炉的焦味涌进鼻腔。
我蹲下去想抱她,手却穿过她的身体,触到一片冰凉。
小丰?母亲系着蓝布围裙从门里探出头,围裙上沾着面粉,别在外面疯,进来吃饭。她的声音还是那么软,像从前哄我喝药时那样。
我喉咙发紧,踉跄着往家走。
门槛还是原来的位置,跨过去时裤脚蹭到门墩——那道缺口是我十岁那年和隔壁阿强踢球撞的,父亲骂了我半小时,最后还是蹲下来用水泥补。
我喊了一声。
里屋传来咳嗽声。
父亲从卧室走出来,手里捏着块玉佩,正是那枚。
他抬头看见我,眼里有惊喜: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我想说话,可喉咙像被塞满碎玻璃。
三年前的那个夜晚突然在记忆里翻涌——暴雨,急促的砸门声,父亲把我推进衣柜,母亲捂住妹妹的嘴,然后是刀砍在肉上的闷响,妹妹被捂住的哭声,还有父亲最后那句。
砸门声突然炸响。
母亲的脸瞬间惨白,她拽着妹妹往厨房躲,父亲把玉佩塞进我手里:小丰,从后窗跳,去老周叔家。
爸——我喊出声,可声音像被按了静音键。
门被撞开的刹那,我看清了。
三个穿黑风衣的男人冲进来,为首的那个手里握着刀,刀身泛着幽蓝的光——不是普通的刀,是修士用的法器。
父亲扑过去,被一刀捅穿胸口。
母亲尖叫着扑上来,被甩到墙上,头撞在青砖上,血顺着墙缝往下淌。
妹妹从厨房跑出来,布娃娃掉在地上,她扑到母亲身边喊,黑风衣男人的刀又举了起来。
我嘶吼着冲过去,可手再次穿过那把刀。
妹妹的哭声突然变了调,变成尖锐的嗡鸣,黑风衣男人的脸开始扭曲,像被揉皱的纸,最后只剩下团黑雾。
这不是真的。我掐自己的虎口,疼得眼眶发红,这是幻境,是咒阵!
灵识不受控制地往外涌。
老皮说过,我的共情天赋在情绪剧烈波动时会失控,现在我能听见空气里无数细碎的声音——野猫的恐惧,蚂蚁的慌乱,还有惊云的低吼。
惊雷般的炸响。
我转头,看见惊云浑身冒着火光,瞳孔变成竖线,那是雷虎血脉觉醒的征兆。
它前爪拍碎半面墙,碎石块砸在我脚边,老皮从瓦砾堆里窜出来,尾巴上的毛焦了一片,发出尖细的呜咽。
惊云!
冷静!我扑过去想抱住它,可它甩头避开,雷光在爪尖噼啪作响。
老皮冲过来咬我的裤脚,小牙齿硌得我生疼,它抬头冲我尖叫,我听懂了——灵识乱了!
它被你影响了!
我猛地收住灵识。
惊云的雷光一声熄灭,它像被抽了筋骨似的瘫在地上,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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