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州大捷的余晖尚未散尽,长安城却已陷入了另一场更为诡谲阴险的风暴中心。韦贵妃铤而走险的毒计,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不仅撼动了后宫,更将前朝本就紧绷的局势推向了一触即发的边缘。
这日清晨,景和帝李玠照例准备前往紫宸殿处理政务,忽有内侍省都知(高级宦官首领)面色惶急地前来禀报,称在整理太极宫偏殿(偶尔用于祭祀前斋戒)时,于一处梁柱缝隙内,发现了一个诡异的布偶。
李玠心中莫名一沉,即刻命人取来。那布偶以宫锦缝制,做工粗糙,却周身插满细如牛毛的银针,胸前以朱砂写着模糊的生辰八字,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布偶背后赫然缝着一小块明黄色的布料,显然是取自御用之物!布偶体内塞满的药材碎末,经随行太医辨认,竟有几味是带有微毒、常用于以毒攻毒的虎狼之药。
“巫蛊!”李玠勃然变色,猛地将布偶掷于地上,龙颜震怒,“查!给朕彻查!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宫中行此魇镇之术!”
内侍省与殿中省(掌宫廷衣食住行)顿时乱作一团,所有近期出入过那处偏殿的人员皆被列为嫌疑。然而,就在调查似乎陷入僵局时,韦贵妃安插在司药司的一名心腹女史(低级女官)“适时”地提供了一条线索,声称数日前,曾见太医署沈青桐医官,在偏殿附近徘徊,神色似有慌张,且其药囊中似乎装有与布偶体内相似的药材。
此线索一出,如同惊雷。沈青桐立刻被内侍省带走软禁,其居所和太医署值房被翻查底朝天。尽管并未找到制作布偶的直接证据,但在其药囊的一个隐秘夹层中,确实发现了些许与布偶体内相同的特殊药材碎末,且其记录药方的笔记,与布偶身上朱砂字迹的某些笔画特征,在严刑比对下,被刑部擅长笔迹的胥吏指称“有七分相似”。
人证(虽模糊)、物证(药材碎末)、以及那要命的“笔迹相似”,几乎构成了一条完整的“证据链”。更何况,沈青桐与风阁关系密切,其夫陆昭更是深得帝心的国师,若说她有谋逆之心,似乎也并非空穴来风。一时间,宫中流言再起,且比之前更加汹涌恶毒,直指沈青桐受陆昭指使,行巫蛊之术,意图咒害皇帝,其心可诛!
消息传到风阁,陆昭手中的茶盏瞬间化为齑粉。他面色冰寒,眼中却燃烧着滔天怒火。“拙荆医术传自药王谷,心怀济世,绝不行此龌龊之事!此乃构陷!”他立刻向皇帝请旨,要求亲自参与调查,并请玄枢阁介入。
景和帝亦不信沈青桐会行此事,但“证据”当前,众目睽睽,他亦不能公然偏袒。他准了陆昭所请,但限定三日内必须查明真相,否则即便他不信,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也只得依律处置。
陆昭深知此案的关键在于那提供线索的女史和所谓的“笔迹相似”。他亲自提审了那名司药司女史。那女史起初还咬定说辞,但在陆昭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虚妄的眼眸注视下,在其悄然施展的、令人心神不宁的祝由术影响下,女史的精神逐渐崩溃,前言不搭后语,最终承认是受人指使,故意攀诬,但指使者身份低微,她并未得见真容,只知是得了韦贵妃宫中一名管事嬷嬷的好处。
线索指向韦贵妃,但缺乏直接证据。而那“笔迹相似”,更是棘手。刑部胥吏咬定相似,陆昭虽可强行辩驳,却难以服众。他转而从布偶本身入手。玄枢阁中能人异士辈出,有精通织物和追踪之术者,仔细查验那宫锦和明黄布料,发现其并非近年新制,而是前朝旧物,且那明黄布料的褪色程度和织法,与目前尚服局库存的御用布料有细微差别。
“此物并非新近制作,而是早已备下,伺机使用。”陆昭心中明了,这更证明了是栽赃。同时,他命人秘密调查韦贵妃宫中近日物资消耗及人员往来,尤其是与尚服局、司药司的接触。
与此同时,被软禁的沈青桐亦非坐以待毙。她虽武功被陆昭以秘法遮掩,以医官身份示人,但敏锐的洞察力和江湖经验仍在。她回忆起那日确曾去偏殿附近采集一种罕见的、只在宫墙阴湿处生长的药草,曾与一低头匆匆而过的宫女擦肩,当时并未在意,如今想来,那宫女身形与韦贵妃身边一名不起眼的洒扫宫女极为相似。她设法将此信息传递给了前来“诊脉”的玄枢阁暗线。
就在陆昭全力追查巫蛊案的同时,他心系远在北庭浴血奋战的两个孩子——徒弟明心与亲生儿子灵生。深夜,他登临玄枢阁观星台,摒除杂念,沐浴焚香,仰观天象。
但见西北方向,代表北庭的星域,将星(秦峻、李光弼等)光芒虽略显黯淡,但根基稳固,且有新星(暗示明心、灵生等年轻将领)光芒渐亮,显示战局已稳,后辈正在成长,这让他稍感安慰。然而,当他将目光投向代表帝都长安的紫微星垣时,眉头却紧紧锁起。
帝星(景和帝)光华被一层若有若无的晦暗之气缠绕,虽不浓重,却如附骨之疽,挥之不去。而帝星之侧,象征后宫的星域,一颗原本璀璨的星辰(韦贵妃?)光芒变得妖异而闪烁,其光直冲帝星,带着强烈的侵扰与污秽之意。更令他心惊的是,西内苑方向,那股怨龙之气竟与这颗妖星隐隐呼应,仿佛达成了某种邪恶的同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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