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师虽退,其留下的恶毒话语却如同魔咒,在回春堂内萦绕不散。沈青桐虽面上强自镇定,但陆昭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心绪的剧烈波动。归墟之力因其心潮起伏而不再平稳,如同风暴将至前的海面,暗流汹涌,连带她腹中的胎儿也躁动不安起来,胎象再现不稳之兆。
陆昭忧心如焚,什么墨家秘辛、邪师阴谋此刻都暂且抛诸脑后,眼下最重要的是安抚妻子,稳固胎元。他深知沈青桐心结所在,柔声道:“青桐,邪师之言,诡诈恶毒,意在攻心。岳母之事,我们必会查清,但绝非此刻。你现在最要紧的是静心宁神,为了你自己,也为了孩子。”
他取出静心凝神的安息香点燃,又奉上特调的安胎药茶。待沈青桐情绪稍定,他神色郑重道:“你心神受扰,归墟之力牵动胎气,寻常针药恐难奏效。我需以祝由秘传的‘心灯定魂法’,为你点燃心灯,定魄安魂,方能彻底平复气机,稳固胎元。”
沈青桐知此法必耗心神,但看着陆昭坚定的目光,她微微颔首:“有劳了。”
陆昭于静室之内布下简单的护法阵势,让沈青桐安然静坐。他取出一套七根长短不一、细如毫芒的银针,针身却非纯银,而是带着淡淡的暖玉光泽——这是施展“心灯定魂法”专用的“安魂玉针”。
他屏息凝神,指尖捻动玉针,小心翼翼依次刺入沈青桐头顶百会、眉心印堂、胸前膻中等七大安魂要穴。针落极轻极稳,每一针都渡入一丝精纯平和的祝由真力,如春风拂过湖面,缓缓抚平她识海中的波澜。
随着针法进行,沈青桐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呼吸变得绵长均匀,周身躁动的归墟之力也慢慢平息下来,腹中胎儿的悸动也随之安稳。
陆昭口中低诵安魂古咒,指尖在玉针尾端轻轻捻动,引动其共鸣。渐渐地,一点柔和温暖、如豆般的白光自沈青桐眉心处隐隐透出,仿佛一盏心灯被点燃,光华虽弱,却坚定地照亮她的识海,驱散阴霾与不安。
就在法咒即将圆满,沈青桐心神彻底沉静之际,那心灯之光似乎照见了某些深埋的记忆碎片。一些模糊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她脑海中闪过:
——一片迷雾笼罩的冰冷海面,一座孤岛的黑色轮廓若隐若现。 ——母亲沈墨心清冷决绝的背影,正登上一艘小舟,驶向迷雾,她手中紧握着一枚造型奇特的青铜罗盘… ——岛上似乎有巨大的、非人工所能及的奇异遗迹轮廓… ——母亲回头一瞥,眼神复杂,充满了决绝、不舍,还有…一丝深深的忧虑…
“唔…”沈青桐发出一声无意识的低吟,睫毛微颤。
陆昭立刻察觉,指尖真力微收,柔声道:“凝神,归元。过往之事,日后再究。”
沈青桐依言收敛心神,将那骤然浮现的碎片压回心底,全心感受着心灯的温暖与安宁。
良久,陆昭缓缓起针。沈青桐睁开眼,眸中已恢复清明沉静,气色也红润了许多,胎象彻底稳固下来。
“感觉如何?”
“很好,从未有过的安宁。”沈青桐轻轻抚摸小腹,感受到那平稳有力的生机,心中一暖,“谢谢你,陆昭。”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陆昭松了口气,细心叮嘱,“心灯已燃,可保你七日心神不惑。但仍需静养,不可再劳神费力。”
就在这时,前堂传来伙计焦急的声音:“先生!赵明宇赵总那边又出事了!他家人来报,说赵总醒来后突然胡言乱语,举止颠倒,浑身经脉逆行般抽搐!”
陆昭与沈青桐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诧异。诅咒已除,怎会又生变故?
两人来到前堂,只见赵明宇的助理面无人色,急得快哭出来:“陆神医,您快去看看吧!赵总他…他突然就像变了个人,说明星是他的替身,说他的钱都是偷来的…还浑身抽搐,医生看了都说从未见过这种怪症!”
陆昭眉头紧锁:“走,去看看!”
再次赶到赵明宇的别墅,只见之前虚弱的赵明宇此刻竟被绑在沙发上,面目扭曲,双眼翻白,口中不断吐出荒谬颠倒的言语:“我是世界之王…你们都是我的影子…偷来的…寿命也是偷来的…哈哈哈…”他的身体还不自主地抽搐,血管凸起,仿佛有气流在逆向窜动!
这绝非寻常后遗症!
陆昭上前把住其脉门,脸色猛地一沉:“经络逆流!气血倒行!这是中了极其阴损的咒术或…毒术!”
他立刻翻开赵明宇的眼皮,仔细观察其瞳孔,又检查其身体。果然,在其头顶、后背几处大穴上,发现了几个极其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针孔!针孔周围隐隐泛着一圈诡异的青黑色!
“是针!有人给他施过针!”陆昭厉声道,“在哪施的针?什么时候的事?”
助理茫然道:“昨天…昨天赵总觉得身体虚得厉害,正好听说城南新开了家‘慈安免费诊所’,是一位叫陈继善的大慈善家捐建的,名医坐诊,针灸推拿都不要钱…赵总就去试了试…回来时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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