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阳市的夜,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撕得粉碎。雨水不再是温柔的抚慰,而是亿万根冰冷的钢针,狂暴地抽打着大地、建筑、以及一切裸露在外的物体,发出震耳欲聋、连绵不绝的轰鸣。城郊,一栋远离喧嚣、隐于茂密林荫之后的独栋别墅,像一艘在惊涛骇浪中沉默航行的孤舟,成为这片狂暴天地中唯一稳定的光源。
别墅内部,空气却凝固得如同铅块。走廊深长,光线刻意调得很暗,只有壁灯投射下昏黄的光晕,勉强驱散着角落的浓稠阴影。消毒水与淡淡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冰冷、沉重、令人窒息的气息。这气息的源头,是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厚重的磨砂玻璃门。门内,是无影灯惨白刺目的光域;门外,是几乎要将心脏压出胸腔的死寂。
封阳斜倚在冰冷的窗台边。雨水在巨大的落地窗上疯狂流淌,扭曲了外面被狂风蹂躏的树影和远处城市模糊的霓虹光晕,像一幅动态的、充满不安的抽象画。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带着一种近乎神经质的节奏,在光滑的大理石窗台上轻轻敲击。嗒、嗒、嗒……这微弱的敲击声,竟与穿透厚重玻璃门隐约传来的、心电监护仪那一声声催命的“滴滴”警报,形成了一种诡异而绝望的同步。
“血压还在下降!80/50了!”
“准备第二支肾上腺素!快!”
“主任!她的异能核心波动异常!排斥反应加剧!能量在逸散!”
“止血钳!快!这片组织坏死了,必须清除!”
门内压抑而急促的呼喊,像冰冷的锥子,一次次凿穿着门外的寂静。每一次呼喊,都让封阳敲击窗台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加重一分力道,指关节泛出青白。
他微微侧过头,目光穿透玻璃门模糊的阻隔,落在手术台上那个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身影上——云依。她安静地躺着,仿佛一尊易碎的琉璃人偶。
无影灯的光芒毫无怜悯地倾泻在她脸上,勾勒出精致的轮廓,却无法驱散那层笼罩着她的死气。胸口微弱的起伏,每一次都像是在与无形的死神进行着漫长而绝望的拉锯战。汗水浸湿了主刀医生花白的鬓角,在强光下反射着细密的汗珠。他手中的柳叶刀稳定而精准,每一次落下,都伴随着坏死组织被清除的细微声响。
在医生身旁,一位面容肃穆的异能治疗师双手悬空,掌心散发出柔和的淡绿色光晕,那是最纯粹的生命能量,正源源不断地、小心翼翼地注入云依残破的身体,试图修补那些致命的创伤,维系那缕随时可能熄灭的生命之火。
“她撑不过今晚的概率有多大?”封阳突然开口,声音像是被粗糙的砂纸反复打磨过,低沉沙哑,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分量,砸在凝滞的空气中。
在他身后几步远,几乎融入走廊阴影的高大身影动了动。那是屠夫。他像一座沉默的铁塔矗立着,宽阔的肩膀绷得死紧,几乎撑破身上那件沾染了尘土和暗褐色污渍的作战夹克。
昏黄的灯光将他扭曲拉长的影子投射在墙壁和地板上,如同某种蛰伏的巨兽。他粗糙的手指间,夹着一根没有点燃的香烟,烟丝被无意识地捻动,散落些许碎屑——这是他极度焦虑时唯一暴露内心风暴的小动作,一种徒劳的慰藉。
“百分之七十三。”屠夫的声音响起,干涩,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天气预报数字。他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了墙壁,落在手术台上,又似乎落在更虚无的远方。“但如果加上你手里的那株月光草,”他补充道,声音依旧平板,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确凿,“存活率能提高到百分之百。”
封阳猛地转过身!动作快得带起一阵微弱的气流。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瞬间爆射出锐利如刀锋的寒芒,死死钉在屠夫的脸上:“你怎么会知道月光草的事?”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怒和冰冷的戒备:“那是我三天前才在‘翡翠梦境’边缘的月蚀崖上找到的!消息绝不可能泄露!”
“看到的。”屠夫抬起粗糙的手指,没有指向手术室,而是点了点自己右侧太阳穴的位置。那里,一道深褐色、边缘扭曲的陈旧疤痕赫然在目,疤痕的形状,竟隐约像一只闭合的、竖立的眼睛。疤痕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有时候,”屠夫的声音里第一次透出浓得化不开的疲惫,甚至带着一丝自嘲,“我真希望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痴。或许那样,能少知道很多事情,少背负一些……无法改变的结局。”
“别告诉我,”封阳紧紧盯着屠夫太阳穴上的那道“眼”疤,瞳孔微微收缩,“这也是你那该死的‘先知’告诉你的?”他的语气充满了复杂的情绪——诧异、警惕,还有一丝被窥破秘密的恼怒。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作为光明教廷准高层的封阳还是清楚的,眼前这个男人,除了是源初异能暴食拥有者以外,他还是源初异能先知的拥有者,而且……先知异能才是他第一个觉醒的源初异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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