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汉王朱高煦的那场“切磋”,如同一盆冰水混合物,从朱高晟的头顶浇下,冷热交织,让他经历了从膨胀到清醒的完整过程。那股因实力快速提升而产生的、想要在人前显圣的浮躁之气,被二哥那简洁致命的“杀人技”彻底打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入心底的冰凉与反思。
回到晟王府那间绝对隔音的密室,朱高晟没有立刻投入新一轮的疯狂锻炼,而是罕见地静坐了下来。他摒退左右,甚至连于谦都未召见,只是独自一人,对着墙上那幅愈发详尽的北疆地图,沉默良久。
脑海中,反复回放着校场上那电光火石间的败北。二哥那随意却致命的出手,那看穿一切的眼神,以及最后那句看似粗豪、实则饱含关切的告诫——“好好待在京师”。
“是啊……冲锋陷阵,斩将夺旗,固然痛快,彰显男儿气概。但古往今来,多少猛将、多少英雄,便是折在了这‘勇猛’二字之上?” 朱高晟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地图上划过,从应天府,一直延伸到模糊的漠北深处。“项羽勇否?吕布勇否?便是大唐薛仁贵,亦有崤山之败……”
他想起了更多。不仅仅是个人武勇,还有庙堂之争,权力漩涡。那些看似风光无限、权倾朝野的人物,往往转瞬之间便身死族灭。而真正能笑到最后,稳坐钓鱼台的,未必是当时最耀眼、最咄咄逼人的那一个。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 他低声吟诵着前人的智慧,眼中闪烁着明悟的光芒,“在这个冷兵器与权谋交织的时代,个人的勇力,在千军万马和阴谋诡计面前,终究是有限的。想要做成大事,想要守护想守护的人,想要……活到最后,看到自己描绘的蓝图实现,‘苟’,不是怯懦,而是一种更高级的战略智慧!”
这个“苟”,并非胆小怕事,畏缩不前。而是藏锋于钝,养辩于讷。是在需要隐忍时,能如潜龙勿用,深藏九地之下;在需要爆发时,方能动于九天之上,一击必中!是尽可能地将自身置于安全之地,减少不必要的风险,让敌人无从下手,让阴谋无处着力!
“就像父皇……他老人家当年在北平,不也是‘苟’了那么多年,装疯卖傻,隐忍不发,最终才抓住机会,靖难成功吗?” 一个更清晰的例子浮现心头。永乐大帝朱棣,本身就是“苟道”大成者 !
思路一旦清晰,目标便豁然开朗。
北伐凶险万分! 父皇年事已高,仍要亲征,矢石无眼,谁能保证绝对安全?二哥勇冠三军,但也正因为其勇,常常冲锋在前,风险倍增!还有他自己,虽然打定主意要暗中跟随,但草原广袤,敌情不明,意外随时可能发生。
“光靠现有的盔甲,不够!远远不够!” 朱高晟猛地站起身,眼中爆发出强烈的光芒。明军的制式盔甲,无论是棉甲、锁子甲还是扎甲,在面对强弓硬弩、重型兵器时,防御力都有其极限。而且重量不轻,影响灵活性。
他需要更好的护具!一种能在这个时代的技术条件下被接受,但防御力远超同时代水平的护具!一种能关键时刻保命,增加“苟住”资本的底牌!
一个被他刻意遗忘,或者说不敢轻易动用的名字,浮现在脑海——“系统”。
这个伴随他穿越而来的“系统”,与其说是无所不能的金手指,不如说是个极度高冷、存在感稀薄的“记录仪”兼“有限问答机”。它几乎没有主动发布过任务,提供的直接帮助也寥寥可数,更多是提供一些超越时代的知识原理(需要他自己去研究实现),或者在他生命受到绝对威胁时,提供一次性的、代价巨大的庇护。
而且,这系统极其“懒惰”,动辄陷入“能量汲取”或“规则同化”的沉睡中。
但这一次,朱高晟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把这“死”系统给“叫醒”!
为了父皇!为了二哥!也为了他自己那“苟住”才能实现的宏图大业!
他开始了他那“臭不要脸”的、持之以恒的“呼唤”大业。
无论是在王府书房批阅天津卫送来文书时,还是在密室中研究北疆地图时,甚至是在淇国公府挥汗如雨地锻炼间隙……他的内心深处,总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碎碎念般地呼喊着:
“系统大哥?系统大爷?系统祖宗?您醒醒啊!”
“小弟遇到难关了,天大的难关!关乎生死,关乎国运啊!”
“您就行行好,露个面,指条明路吧!不需要您直接出手,就给点材料,一点点超越这个时代的复合材料就好!”
“想想我那可怜的父皇,一把年纪还要去塞北吃沙子,多危险啊!您忍心吗?”
“想想我那傻乎乎的二哥,就知道往前冲,没件好护甲,我这当弟弟的寝食难安啊!”
“还有我!我要是半道崩殂了,谁来实现您带我穿越的伟大使命(他猜的)?谁去推动时代进步?谁去避免未来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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