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笋醒来时,身体残留着被陌生臂膀禁锢过的触感,滚烫得如同烙印。
慧明师太看似慈悲的“关怀”,字字句句都在将她推下悬崖。
玄真子沉默地承受着同门的鄙夷与百日扫尘的惩戒,冰冷扫帚柄几乎被他捏碎。
而石墙孔洞后那道染上赤红的耳根,成了玉笋混乱心绪里唯一清晰的印记。
玉笋是被骨头缝里透出的酸痛给硌醒的。
意识像沉在浑浊的泥水里,挣扎着往上浮,每一次喘息都带着胸腔深处火辣辣的拉扯感。眼皮沉重得黏在一起,她费力掀开一条缝隙,禅房熟悉的、带着霉味和线香气息的昏暗光线涌了进来。喉咙干得冒烟,她下意识地想吞咽,舌尖却舔到一丝若有似无的、不属于自己的气息——清冽、冷硬,像初雪后松针的味道,却又混杂着尘土和汗水蒸腾过的微咸。
这气息像一根带着倒刺的钩子,猛地扎进混沌的记忆里。
不是梦。冰冷坚硬的臂弯圈锢着她的腰背,粗粝的布料摩擦着她裸露的脖颈和手腕,陌生的男性体温透过薄薄的僧衣渗进来,滚烫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灵魂都在战栗。她在那片令人窒息的禁锢里徒劳地挣动,耳边似乎还残留着低沉短促的喘息,分不清是她的还是那个人的。
“呃……”一声破碎的呻吟溢出喉咙,玉笋猛地蜷缩起来,双手死死揪住胸口的僧衣,仿佛要把那残留的、令人羞耻的触感从皮肤上剥离下去。胃里翻江倒海,一种比饥饿更强烈的恶心感攫住了她。被抱过的地方,每一寸肌肤都在无声尖叫,像沾上了洗不掉的污秽。
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呀!师姐你醒啦!”静心那张圆润的脸探了进来,眼睛亮得惊人,像揣着天大的秘密,强压着兴奋,蹑手蹑脚地端着一碗黑黢黢的药汁凑到床边。药味苦涩浓烈,瞬间盖过了那丝若有似无的松针气息。
玉笋别开脸,喉咙发紧。
静心把药碗放在床头小几上,双手交叠放在身前,一副想说什么又拼命忍住的样子,小眼神滴溜溜地在玉笋苍白的脸上打转,终于还是没憋住,压低了嗓子,神秘兮兮又带着点莫名的向往:“师姐你可算醒了!昨儿个…可把大家吓坏了,尤其隔壁那位…咳,玄真子道长,真是…古道热肠啊!”她特意在“古道热肠”四个字上加了重音,尾音拖得长长的,满是意味深长。
“轰”的一下,玉笋只觉得全身的血都涌到了头顶,烧得她眼前发黑。隔壁那位!玄真子!那个冰冷得像块石头、看她像看污秽的道士!
是他!
那禁锢,那滚烫,那粗粝的触感,那挥之不去的冷冽气息……源头瞬间有了清晰而恐怖的指向。
“闭嘴!”玉笋猛地扯过单薄的被子蒙住头,声音从被子里闷闷地透出来,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尖锐颤抖,“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头疼!你出去!”
静心没出去,反而凑得更近了些,隔着被子都能感受到她那灼灼的目光和几乎要溢出来的分享欲。玉笋甚至能想象出她此刻的表情——一定是那种“我懂,我都懂”的了然,混杂着对禁忌秘闻的兴奋。这无声的窥探比直接说出来更让玉笋如芒在背,每一根神经都绷紧到了极限,羞耻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四肢百骸,越收越紧。
就在玉笋快要被这无声的凌迟逼疯时,门外传来了熟悉的、沉稳的脚步声。
被子里的玉笋浑身一僵。
静心瞬间敛了神色,垂手退到一旁,规规矩矩地叫了声:“师父。”
慧明师太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挡住了门外大部分的光线。她穿着浆洗得发白的旧僧袍,面容是一贯的枯槁平静,眼神却比往日更加幽深,像两口不见底的古井。她缓缓踱步进来,目光落在床上那团瑟瑟发抖的“被子卷”上,挥了挥手。
“静心,药送到了就下去吧。去看看晚斋准备得如何了。”声音平淡无波。
“是,师父。”静心如蒙大赦,又飞快地瞟了一眼玉笋的方向,才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小心地带上了门。
禅房内只剩下师徒二人,空气粘稠得几乎无法流动,只剩下玉笋压抑而紊乱的呼吸声从被子里传出。
慧明师太走到床边,并未坐下,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团被子。她沉默了片刻,才用一种罕见的、近乎“慈悲”的口吻缓缓开口,打破了死寂:
“醒了就好。”
被子下的玉笋屏住了呼吸。
“身子要紧,那些……”慧明师太的声音微微一顿,像是在斟酌一个最恰当的词语,“…糊涂话,为师替你压下去了。”她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庵里是清修之地,容不得半分污言秽语扰了佛祖的清净。”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针,精准地扎在玉笋最敏感、最羞耻的神经上。“糊涂话”、“污言秽语”——师父知道了!她不仅知道玄真子抱了自己,还知道自己昏迷中喊了什么!玉笋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一丝血腥的铁锈味,才勉强抑制住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尖叫和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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