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明可能是卧底的惊人推测,如同在压抑的乌云中撕开了一道缝隙,漏下些许微光,却并未驱散笼罩聚居地的实质性阴霾。
鬼疫的威胁依旧如同跗骨之蛆,尤其是巫诚孙子阿源身上那被勉强压制、却仍在倒计时的邪气,更是悬在每个人心头的利剑。
黎鹤怀揣着对祖明复杂的愧疚与新的希望,却不敢有丝毫松懈。解读密信的振奋过后,是更沉重的责任。
他必须尽快掌握真正的力量,才能应对眼前的危机,才不辜负那些在明处暗处苦苦支撑的人。
沈傩的教学变得更加严格。不再局限于清晨,只要得空,甚至是在巡视聚居地防御的间隙,祂都会突然指出黎鹤呼吸或姿态的谬误,要求他即刻调整。那冰冷的目光和简洁到极点的指令,如同最精准的刻刀,强行雕琢着黎鹤这块“顽石”。
黎鹤也抛开了所有杂念,近乎疯狂地投入学习。他反复练习着那基础三式,揣摩着呼吸与意念的流转,体会着沈傩所说的“扎根”与“引动”之感。汗水浸透了一件又一件衣衫,肌肉酸痛到几乎抬不起手臂,夜里睡觉时,脑海中都在不断回放着白天的动作和口诀。
进步是缓慢而痛苦的。他依旧常常重心不稳,呼吸紊乱,意念更是难以长时间集中。
但不知是血脉真的开始苏醒,还是量变引发了质变,他偶尔能在某个瞬间,突然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妙的“感觉”,仿佛脚下的大地真的传来一丝微弱的回应,仿佛周身的气流随着他笨拙的舞动产生了难以言喻的变化。
这感觉稍纵即逝,却足以让他振奋不已。
这天下午,一个机会意外降临。
聚居地边缘的一户人家,一个半大的少年在协助加固栅栏时,不小心划破了手指,而那片木材恰好来自前几天从可能有花国货郎活动的区域运回的材料。
虽然及时清洗包扎,但到了傍晚,那少年突然发起低烧,伤口周围隐隐浮现出几丝极淡的、若不仔细看几乎无法察觉的黑色纹路!
消息传来,黎鹤和沈傩立刻赶到。
情况远比阿源要好得多,邪气只是轻微沾染,并未深入心脉。少年的神志也还清醒,只是显得萎靡不振,眼中带着恐惧。
沈傩检查后,熔金的眸子看向黎鹤:“邪气初侵,根基未稳。此乃试手之机。”
黎鹤的心猛地一跳。试手?用他这半生不熟、时灵时不灵的傩舞?
“我……我可以吗?”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双手,那上面还残留着练习后的酸痛感。
“惧了?”沈傩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黎鹤一噎,看着那少年惶恐的眼神和家人焦急的面容,一股勇气猛地冲了上来。他重重点头:“我试试!”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着沈傩教导的一切。他让旁人退开,在那少年面前站定,闭上眼睛,竭力排除杂念,将意识沉入身体,感受呼吸,回忆那“踏地生根”的沉稳。
起手式摆出,膝盖还在微颤,却比第一次学‘踏地生根’时少了晃悠——脚掌能贴实青石板,不再像踩在棉花上,虽仍僵硬,却多了几分‘扎进地里’的沉稳。
他开始跳那套基础的“驱邪傩”步法。动作远不如沈傩那般流畅自然,更谈不上什么神韵,甚至中途还因为紧张差点同手同脚,引得围观的族人一阵低低的惊呼和担忧。
黎鹤脸颊发烫,却咬牙坚持着。他不再去想动作是否完美,只是拼命集中意念,想象着每一次踏步都在震散污秽,每一次挥臂都在牵引正气,每一次呼吸都在将纯净的力量导入体内—,尽管他根本不知道所谓的“正气”和“力量”究竟是什么感觉。
一遍,两遍……他跳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动作因为力竭而开始变形。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觉得自己纯粹是在瞎折腾、徒劳无功时——
一直静静旁观的沈傩,覆着金甲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了下,忽然极轻地‘咦’了一声,那声轻响里,没有惊讶,更像‘果然如此’的确认,指尖还凝出一粒比米粒还小的金光,顺着黎鹤的动作轨迹轻轻晃了晃。
几乎同时,那躺在床上的少年也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好像……好像没那么冷了……”
黎鹤猛地停下动作,气喘吁吁地看去。
只见那少年伤口周围那几丝淡得几乎看不见的黑色纹路,颜色似乎……真的变淡了一丝丝!虽然并未完全消失,但那一种令人不安的蠕动感,确确实实减弱了!
有效果?!
尽管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黎鹤清晰地感觉到了!不是视觉上的,而是某种更玄妙的感应,在他刚才拼命舞动、集中意念时,似乎真的有一种极其微弱的温热力量,顺着‘踏地生根’时贴地的脚掌往上爬,流过发颤的腰腹,再顺着挥臂的指尖飘向少年。
那温热蹭过掌心旧伤时,和怀里玉佩的微光轻轻碰了下,像两股细流汇到一处,而那股力量掠过少年时,确实拂去了一丝阴冷!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傩神令:千傩觉醒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傩神令:千傩觉醒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