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像一块柔软的黑丝绒,笼罩着云顶公馆。儿童房里,暖黄色的台灯下,陆寒舟盘腿坐在地毯上,面前散落着一地恐龙模型零件,澜澜则趴在旁边,手指捏着一块霸王龙的腿骨,却半天没动静,小眉头还皱着,显然白天幼儿园的事还在他心里打了结。
沈知意端来一盘切好的水果,放在旁边的小桌上,冲陆寒舟递了个眼神 —— 让他好好跟孩子聊聊。陆寒舟会意,冲她笑了笑,看着她轻轻带上门,才拿起一块三角龙的背甲,凑到澜澜面前:“宝贝,你看这块背甲,是不是少了一个卡扣?我们一起找找好不好?”
澜澜抬起头,眼神里还带着一丝低落,却还是点了点头,小手在零件堆里翻找起来。两人沉默地拼了一会儿,陆寒舟看着澜澜时不时叹口气的样子,知道该开口了 —— 孩子需要的不是简单的安慰,是知道遇到这种事该怎么办,是明白自己的委屈有地方安放,自己的尊严有人守护。
“澜澜,” 陆寒舟放下手里的零件,轻轻握住澜澜的小手,那只小手还带着孩子特有的柔软,却比平时更用力地攥着,“白天在幼儿园,你推壮壮的时候,是不是特别生气?”
澜澜的身体顿了一下,随即低下头,声音小小的:“嗯…… 他说我是私生子,还说妈妈是坏女人,我不想让他说妈妈。”
“爸爸知道。” 陆寒舟的声音放得更柔,像温水一样裹住孩子的情绪,“听到别人说妈妈坏话,爸爸也会生气,换作是爸爸,可能也会忍不住想保护妈妈。所以,你想保护妈妈,想维护自己的尊严,这没有错。”
澜澜猛地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 他以为爸爸会像王老师一样,批评他不该打人,没想到爸爸会说他没错。
“但是,” 陆寒舟话锋一转,眼神却依旧温和,“推人这个动作,是不对的。你想啊,壮壮推朵朵的时候,朵朵是不是很疼,很害怕?你推壮壮的时候,他其实也会疼,对不对?”
澜澜眨了眨眼,想起壮壮坐在地上哭的样子,还有朵朵坐在沙池里掉眼泪的模样,小声说:“可是…… 他先欺负我们的。”
“他先错,不代表我们也要用错的方式去回应。” 陆寒舟拿起旁边的恐龙玩偶,那是澜澜最喜欢的霸王龙,“你看这只霸王龙,它很厉害,有尖尖的牙齿和爪子,可是它不会随便咬其他小动物,对不对?只有当坏人来欺负它的朋友,或者伤害它的家人时,它才会站出来保护大家。这叫‘有原则的厉害’,不是随便发脾气。”
澜澜盯着霸王龙玩偶,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爸爸,那我应该怎么办呀?我不想让他说我和妈妈,可是我也不想打人。”
“首先,你要知道,不管别人说什么,你都是爸爸和妈妈的宝贝,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陆寒舟把澜澜抱坐在自己腿上,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眼神里满是坚定,“如果再有人说你是私生子,或者说妈妈的坏话,你可以大声告诉他‘你错了,我有爸爸,我妈妈是最好的妈妈’—— 要让他知道,你不害怕他的恶意,你知道自己是被爱着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然后,你可以告诉老师,但是要找一个公平的老师,像之前帮你把恐龙玩偶拿回来的李老师,而不是偏向壮壮的王老师。如果老师也不帮你,你可以第一时间告诉爸爸和妈妈,我们会立刻赶到你身边,不会让你一个人受委屈。”
“那如果他还欺负我,还推我呢?” 澜澜追问,小脸上满是认真 —— 他怕下次壮壮还会像今天这样,踩坏他的玩具,推他的朋友。
陆寒舟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力量,却没有丝毫暴力的意味:“如果他动手推你,或者伤害你的朋友,你可以先躲开,保护好自己和朋友。如果躲不开,你可以用手臂挡住他,告诉他‘不许你欺负人’—— 记住,是挡住他,不是推他,更不是打他。我们的目的是保护自己,不是伤害别人。”
他拿起澜澜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手臂上,教他怎么用手臂轻轻挡住对方:“你看,这样挡住,既不会让他伤到你,也不会伤害到他。这叫‘自我保护’,不是‘打人’。”
澜澜跟着学了一下,小脸上的迷茫渐渐少了些,多了几分了然。他看着陆寒舟的眼睛,小声问:“爸爸,为什么壮壮要欺负我呀?我没有惹他。”
这个问题像一根细针,轻轻扎在陆寒舟的心上。他不想让孩子过早接触成人世界的恶意,不想让他知道壮壮的欺负背后,可能藏着陆振邦的挑拨,藏着成人世界的利益纠葛。但他也不想骗孩子,不想让他以为世界上全是好人,没有坏人。
“因为壮壮的妈妈,告诉了他一些错的话。” 陆寒舟斟酌着用词,尽量用孩子能理解的语言解释,“壮壮的妈妈可能不了解爸爸和妈妈,也不了解你,所以说了一些不对的话,壮壮还小,分不清对错,就把这些话当成真的了。但这不是壮壮的错,也不是你的错,是壮壮妈妈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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