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的喧嚣像潮水般退去，宾客们陆续离开，陆家老宅的庭院又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桂花的香气在微凉的夜风中弥漫。沈知意牵着星澜的手站在车门边，看着陆寒舟被管家叫回正厅，心里泛起一丝不安 —— 陆老夫人单独留他，大概率是为了自己的事。
“妈妈，奶奶会不会说爸爸呀？” 星澜仰头看着沈知意，小眉头皱了起来，手里还攥着那枚陆老夫人送他的小平安扣，“我今天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有，澜澜说得很好。” 沈知意蹲下身，摸了摸儿子的头，语气尽量轻松，“爸爸只是跟奶奶聊聊天，很快就会出来的，我们再等一会儿。”
可她的指尖却在发凉。刚才饭桌上，虽然星澜的表现惊艳了众人，压下了亲戚们的刁难，但陆老夫人全程没怎么说话，只是偶尔给星澜夹菜，看向她的眼神依旧带着审视。现在单独留陆寒舟，恐怕是要算 “总账” 了。
正厅内，红木家具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陆老夫人坐在主位沙发上，手里的紫檀佛珠转得飞快，比之前家宴时快了一倍，显然是压着怒火。陆寒舟站在厅中，身姿挺拔，却没有像平时那样主动开口，只是安静地等着母亲说话 —— 他知道，该来的总会来。
“你真打算跟那个女人过一辈子？” 陆老夫人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冷得像冰，没有了之前对星澜的一丝温和，“寒舟，你是陆家的继承人，不是毛头小子，怎么能被一个‘心机女’迷了眼？”
“妈，知意不是心机女。” 陆寒舟立刻反驳，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比您清楚。她靠自己的能力创立栖意，拿下星湖湾项目，从来没有想过靠陆家的资源，更没有算计过我什么。”
“不是心机女？” 陆老夫人冷笑一声，佛珠猛地停在指尖，“那她为什么偏偏在你找孩子的时候出现？为什么刚跟你接触，就能拿到陆氏的项目？她要是没点心思，怎么会把你拿捏得这么准？”
在陆老夫人眼里，沈知意的 “普通背景” 和 “单亲妈妈” 身份，本身就是 “原罪”。她习惯了豪门里的利益交换，习惯了用 “算计” 衡量所有人，根本不信沈知意只是单纯地想给星澜一个完整的家，想靠自己的能力立足。
“妈，您能不能别用您的想法去揣测她？” 陆寒舟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无奈，“知意五年前离开海城，一个人带着澜澜在南城打拼，吃了多少苦您根本不知道。她要是想靠男人，早就找别人了，不会等到现在。她跟我在一起，不是因为我是陆氏总裁，是因为我们有澜澜，是因为她看到了我想弥补孩子的真心。”
“真心？” 陆老夫人站起身，走到陆寒舟面前，眼神锐利如刀，“陆家的真心值多少钱？能换苏氏集团几十个亿的合作吗？能让陆氏的市值再涨十个点吗？明瑾昨天还跟我说，只要你愿意跟她订婚，苏家立刻签合作协议，还能帮陆氏打通欧洲的渠道。你跟沈知意在一起，能得到这些吗？”
她的话像一根刺，扎在陆寒舟心上。他知道母亲看重家族利益，却没想到她会把 “利益” 和 “感情” 分得这么清楚，甚至把他的婚姻当成交换资源的筹码。
“妈，我要的不是这些。” 陆寒舟抬起头，迎上母亲的目光，第一次没有退让，“我要的是能跟我一起过日子的人，是能让澜澜感受到母爱的人，是能在我累的时候给我递一杯水的人。这些，苏明瑾给不了，知意能给。”
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沉重：“您还记得我爸吗？他当年为了陆家的利益，娶了您不喜欢的女人，一辈子过得不开心。您难道希望我跟他一样，一辈子活在利益的牢笼里，看着自己的孩子像我小时候一样，感受不到家庭的温暖吗？”
提到陆老爷子，陆老夫人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 那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也是她不愿意承认的痛。她沉默了几秒，重新开口时，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却依旧带着强硬：“我跟你爸的事不一样，我是为了你好，为了陆家好。沈知意再好，也改变不了她的出身，改变不了她带着一个孩子的事实。陆家的亲戚不会认可她，外面的人也会笑话陆家，你能承受这些吗？”
“我能。” 陆寒舟毫不犹豫地回答，“亲戚的认可不重要，外人的眼光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知意、澜澜能开开心心地在一起。至于陆家的名声，我会用自己的方式维护 —— 我会让所有人看到，沈知意是个优秀的设计师，栖意是个有实力的工作室，我们的合作能让陆氏更强大，不是靠苏家的施舍。”
他的话掷地有声，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陆老夫人看着儿子的眼神，突然觉得他长大了 —— 不再是那个只会听她话的小少爷，而是有了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担当，甚至敢跟她这个 “老夫人” 叫板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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