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宝殿,那亘古不变的威严与空旷,此刻却仿佛被一种无形而粘稠的尴尬与算计所充斥。
祥云依旧在脚下缓缓流淌,穹顶的星辰图录依旧漠然地运转,但站在御阶之下的那位菩萨,心境却与往日截然不同。
净土观音去而复返,再次立于这三界权力核心之地。
她竭力维持着宝相庄严,但眉宇间那抹无法彻底掩饰的焦灼与一丝难以启齿的窘迫,如同精心描绘的壁画上不小心沾染的污渍,格外刺眼。
她刚刚在灵山般若堂经历了一场堪称羞辱的“众筹”失败,被文殊、普贤算计,被地藏毫不留情地撕破脸皮。
此刻站在这里,简直像是走投无路的欠债者,不得不硬着头皮再次求见最大的债主。
御座之上,昊天玉帝的目光平静地落下,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他大概能猜到观音这趟灵山之行不会太顺利,但看她这副强自镇定却难掩狼狈的样子,结果恐怕比想象的更糟。
他心里本能地升起一股厌烦:你们灵山内部山头林立,互相扯皮拖后腿,搞出来的烂摊子,次次都想让朕来给你们擦屁股?
朕是玉帝,不是专门给你们处理售后问题的!
但他终究是城府极深的三界之主,面上丝毫不露,只是用那惯常的、听不出情绪的声调开口:“观音尊者此来,看来是有要事要向寡人奏明?”
观音深吸一口气,将心底翻腾的屈辱和怒火强行压下去,脸上堆起最诚恳、最忧国忧民的表情,甚至微微躬身,将姿态放得更低了些。
她开始表演,声音沉重而带着恰到好处的焦虑:
“陛下明鉴,贫僧惭愧,再次叨扰天听,实乃是……实乃是那取经之事,已到了悬崖边缘,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之局!贫僧思前想后,能挽此狂澜、扶大厦之将倾者,普天之下,唯有陛下您了!”
先一顶高帽子扣过去。
她接着巧妙地把地藏那番让她无地自容的尖锐抨击,进行了“无害化处理”和“意义升华”,变成了:
“贫僧返回灵山,与诸位道友紧急磋商。地藏尊者深谋远虑,认为此事看似是我佛门内部磨难设置不当,实则深层原因错综复杂,牵涉到天庭与灵山双方的协议精神与协作基础。地藏尊者建议,或许……由威严公正的天庭出面协调解决,更能体现两家携手共进、应对挑战的诚意与智慧,也可避免我佛门内部因意见不一而可能产生的……些许龃龉。”
她成功地把地藏的拆台,包装成了一个“富有建设性的、顾全大局的”倡议,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虚心采纳同事良言、为了两家和谐而来的使者。
然后,她开始倾吐苦水,重点渲染“项目即将彻底烂尾”的恐怖前景,试图引发甲方的危机感:
“陛下!那妖孽奔波霸如今已成气候,在西牛贺洲横行无忌!我等先前耗费无数心力设置的磨难点,已被其或吞并、或摧毁,十不存一!如今金蝉子取经团队一路畅通无阻,进度条是快了,可八十一难的完成度惨不忍睹,连十分之一都不到!照此下去,取经之事必将沦为三界最大笑柄!届时非但佛法东传成了镜花水月,恐亦严重损伤陛下与天庭的威严——毕竟这是陛下您金口玉言认可的计划啊!更恐因此伤及你我两家来之不易的和气与互信啊!”
她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玉帝的反应。
见玉帝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深不见底的样子,她心里更是七上八下,语气不由得变得更加哀切,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
“贫僧深知天庭法度森严,规章如山,绝不敢奢求天庭直接出手干预下界纷争。贫僧只求陛下……只求陛下能否念在双方协议神圣、共维三界安稳的大局份上,法外开恩,额外施以援手?能否…能否酌情增派些许‘得力人手’,下界临时充作一难,暂且弥补这巨大的业绩缺口,助我等渡过此番难关?此恩此德,不仅贫僧铭记五内,我佛门上下,乃至西天灵山,必都感念陛下圣德!”
这话几乎是在明示:老大,帮帮忙,借我几个高级点的账号,帮我刷个副本,把任务进度凑够,以后我们整个公会都记你的人情!
玉帝听完,心里直接冷笑连连。
呵,说得真是比梵唱还好听。
内部搞不定,扯皮撕逼完了,现在想起协议了?
想起大局了?想起朕的威严了?
想让朕出人出枪给你们补窟窿,好让你们顺利完工KPI?
凭什么?朕看起来像是那种无私奉献的冤种甲方吗?
他本能地就想开口拒绝,连官方的推脱之词都想好了,无非就是“此乃尔等佛门内务,朕虽为三界共主,亦不便越俎代庖,以免日后说不清楚”之类的片汤话。
然而,他刚微微张口,那个“此”字还没完全吐出来,侍立在一旁,始终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已经入定神游的太白金星,却极其隐蔽地、用那白玉拂尘的细小麈尾,几不可察地轻轻蹭了一下玉帝垂落的宽大袖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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