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南的秋意愈发浓重,合作社的院子里落满了枯黄的槐树叶,风一吹,卷着尘土打在紧闭的铁门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极了陈磊此刻焦躁不安的心跳。
他已经三天没联系上李娟了。电话打不通,微信发了几十条消息也石沉大海,只有系统自动回复的 “消息已送达”,像一根根细针,扎得他心口发疼。王强从临江城办事回来,带来了一个让他更揪心的消息:“陈磊,我路过李娟家小区,看到林浩宇的车停在楼下,听说他天天去医院看望李叔,还陪着李娟和她妈吃饭,看样子……”
王强没说完,但陈磊已经明白了。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院子里空荡荡的分拣台,眼前浮现出李娟趴在桌上帮他整理数据的样子,浮现出她在田埂上为他加油打气的笑容,浮现出她在电话里带着哭腔说 “我有点怕了” 的声音。心里的某个角落,像是被生生掏空了一块,又冷又疼。
“别多想,李娟不是那种人。” 王强拍了拍他的肩膀,“她肯定是被她家人看得太紧了,没法联系我们。”
陈磊点点头,强迫自己收回思绪。现在不是沉溺于儿女情长的时候,山东经销商那边传来消息,说首批 500 箱 “豫南优选” 礼盒在当地市场反响很好,想签订长期合作协议。这是合作社目前唯一的希望,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他立刻给山东经销商张总打了电话,语气带着期待:“张总,合作的事,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的张总语气有些犹豫:“陈总,不瞒你说,我这边遇到点麻烦。昨天,盛远集团的人找到了我,说愿意以高出市场价 20% 的价格收购我的公司,条件是终止和你们的合作。”
陈磊的心猛地一沉:“张总,您别答应他们!盛远集团就是想打压我们,等他们吞并了您的公司,肯定不会兑现承诺的!”
“我知道。” 张总的声音带着无奈,“可盛远集团的实力太强了,他们不仅威胁要断了我所有的供货渠道,还说要起诉我,说我之前销售的产品有质量问题。我只是个小经销商,根本扛不住他们的打压。”
“张总,您再坚持一下!” 陈磊的声音带着恳求,“我们的官司很快就要开庭了,只要胜诉,我们就能拿到赔偿,到时候就能帮您对抗盛远集团!而且,我们的产品在山东市场反响很好,长期合作下来,您的利润肯定比被盛远集团收购高得多!”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传来张总疲惫的声音:“陈总,对不起。我老婆孩子还等着我养活,我不能冒这个险。合作的事,只能算了。”
“张总!” 陈磊还想再说什么,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他无力地垂下手臂,手机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屏幕裂开一道长长的纹路,像他此刻破碎的希望。盛远集团太狠了,不仅断了他省内的渠道,还把手伸到了省外,不给合作社留任何活路。
“陈磊,别灰心!” 王强捡起手机,递给陈磊,“我们再找其他经销商,总会有人愿意跟我们合作的!”
陈磊摇了摇头,心里一片绝望。这些天,他跑遍了周边省份,联系了几十家经销商,可要么直接拒绝,要么像张总这样,被盛远集团威胁不敢合作。盛远集团的影响力,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浅灰色风衣的女孩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请问,陈磊先生在吗?我是山东张总的助理,苏晴。”
陈磊和王强同时愣住了。苏晴看起来二十多岁,眉眼清秀,眼神明亮,身上带着一股温和而坚定的气质,与此刻合作社的沉闷氛围格格不入。
“张总让你来的?” 陈磊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
苏晴点点头,走进办公室,把文件夹递给陈磊:“张总让我把这个交给您。他说,虽然不能和您签订长期合作协议,但他很欣赏您的坚持和‘豫南优选’的品质,所以把他在山东的几个老客户联系方式给了您,希望能帮到您。”
陈磊打开文件夹,里面是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五个联系人的姓名、电话和地址,都是山东当地的大型商超和社区团购负责人。他的眼眶瞬间红了,在这个绝望的时刻,张总的这份心意,像一缕微光,照亮了他黑暗的前路。
“谢谢张总,也谢谢你,苏小姐。” 陈磊的声音带着哽咽。
“不用客气。” 苏晴笑了笑,“其实,我也很佩服您。面对盛远集团的打压,您还能坚持品质、坚守初心,这在现在的商业环境里,很难得。” 她顿了顿,补充道,“我之前在张总的公司实习过,了解一些农产品电商的运营,要是您不嫌弃,我可以帮您对接这些客户,说不定能帮您争取到合作机会。”
陈磊惊喜地看着苏晴:“真的吗?那太感谢你了!”
“当然。” 苏晴的笑容很真诚,“我也不想看到像‘豫南优选’这样好的品牌,被盛远集团这样的巨头打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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