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漠镇。
名字像一块被风沙磨砺了千年的粗粝岩石,硬邦邦地砸在这片戈壁的边缘。与其说是镇,不如说是一片依托着几口勉强能出水的苦井、由各种歪斜土坯房和破烂帐篷胡乱堆砌起来的聚集地。风是这里永恒的主人,卷着沙粒,永不停歇地刮过,给一切都蒙上一层灰黄。
我混在一支刚从流沙城过来的小型商队末尾,踏入了这片混乱之地。易容术维持着一个面色饥黄、带着戈壁旅人特有风霜的普通汉子形象,气息压制在引气后期,毫不起眼。体内,那枚融合了庚金煞气的毒丹缓缓旋转,暗灰色的光泽内敛,却让我的感知在这片充斥着土石气息的环境中异常敏锐。
伤势远未痊愈,毒丹上的裂痕依旧清晰,新融合的庚金毒元也需要时间稳固。但至少,我能行动自如,有了基本的自保之力。流沙城是回不去了,这石漠镇,是我眼下唯一的喘息之地。
镇子比流沙城小得多,也破败得多。街道(如果那些被踩实的土路能算街道的话)两旁,多是些贩卖清水、劣质酒肉和简单工具的摊位,空气中弥漫着牲畜的臊臭和一股挥之不去的汗酸味。修士的数量明显少了很多,修为也普遍偏低,筑基期在这里似乎就能算个人物。但相应的,这里的规则也更加赤裸和野蛮,眼神交汇间,往往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贪婪。
我需要情报,需要了解这个镇子的势力分布,更需要一个相对安全的落脚点,来彻底恢复伤势。
我在镇子里慢慢走着,目光扫过那些挂着兽皮或破布招牌的店铺:“老沙酒馆”、“秃鹫杂货”、“沙蝎兵器铺”……秃鹫,沙蝎,流沙城那两个帮派的名字,在这里也出现了,看来他们的触角伸得比想象中更远。
最终,我停在了一间门口挂着个干瘪蜥蜴标本的土坯房前。房子低矮,门口坐着个瞎了一只眼、正慢悠悠搓着麻绳的老头,气息微弱得几乎与凡人无异。但我的毒丹却隐隐察觉到,这老头身上有种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极其隐晦的阴寒气息。
“住店?”老头头也不抬,嘶哑着嗓子问。
“嗯。最便宜的。”我扔过去几块下品灵铢。
老头用独眼瞥了瞥灵铢,用下巴朝屋里努了努:“最里面那间,自己收拾。晚上别乱跑,镇子不太平。”
我点点头,走进低矮的土房。里面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霉味和草药混合的怪味。几个房间用破烂的帘子隔开,我走到最里面那间,只有一张土炕和一张歪斜的木桌。简陋,但足够隐蔽。
放下简单的行囊(其实只剩几件破衣服和一点零碎),我盘膝坐在土炕上,开始调息。神识却如同无形的蛛网,悄然向外蔓延,捕捉着镇子里的各种声音和波动。
“……清水又涨价了……秃鹫团那帮杂碎……”
“……听说沙蝎帮在戈壁深处发现了个古修洞府,里面有好东西……”
“……屁!消息早过时了!为那洞府,两家都快打出狗脑子了,死了不少人……”
“……最近外来人有点多啊……都冲着那洞府来的?”
“谁知道呢……小心点总没错……”
零碎的信息拼凑起来,石漠镇最近的动荡,似乎源于沙蝎帮发现的一处古修洞府,引来了秃鹫团的争夺。这倒是个浑水摸鱼的机会?古修洞府里,说不定有疗伤丹药或者适合毒修的药材。
但眼下,伤势未愈,不宜卷入这种明显的冲突。
接下来的几天,我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简陋的房间里调养伤体,巩固新融合的庚金毒元。偶尔出门,也是去镇子边缘人少的地方,用仅剩的灵铢换取一些清水和最低阶的、勉强能入口的干粮。
石漠镇的生活枯燥而艰难。水源紧张,食物粗糙,争斗时有发生。我亲眼见过两个修士为了一袋清水当街斗法,最终胜者抢走清水,败者奄奄一息地倒在沙地里,很快就被其他人扒光了财物,无人问津。
这就是戈壁的法则,赤裸而残酷。
直到第三天傍晚,我正准备返回住处时,镇子西头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和打斗声,还夹杂着女人的哭喊和男人的怒骂。
“秃鹫团的人又来了!”
“他们想抢老刘家那口井!”
“妈的,跟他们拼了!”
人群骚动起来,不少人朝着西头跑去,有的看热闹,有的则面露愤慨。
秃鹫团抢水井?我心中一动。水在石漠镇是命脉,控制水源就等于控制了半个镇子。秃鹫团此举,是想彻底压过沙蝎帮,掌控石漠镇?
我混在人群边缘,远远望去。只见西头一口用石块垒砌的水井旁,七八个穿着秃鹫团服饰、气息彪悍的修士,正围着一个苦苦哀求的老者和一个哭泣的年轻女子。地上还躺着几个显然是反抗过的镇民,生死不知。
为首的一个秃鹫团头目,是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筑基中期壮汉,正狞笑着踩着一个镇民的胸口:“这口井,我们秃鹫团看上了!识相的,以后每月上交一半的水源!不然,这就是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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