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小青的方式,则与她风风火火的性格如出一辙,却又别有深意。
“弟弟!别擦你那些瓶瓶罐罐了!出来活动活动筋骨!”一个大清早,小青就踹开了小玄炼丹房的门,赤瞳闪闪发亮,手里拎着她那柄惯用的青鳞剑,“姐姐说你恢复得不错,让我来检验检验!看看你有没有偷懒,实力倒退!”
小玄看着兴致勃勃、一副“我来找茬”模样的二姐,无奈地放下手中的玉瓶:“二姐,你想切磋就直说。”
“少废话!看剑!”小青根本不给他准备的时间,剑尖一抖,一道凌厉的青色剑气如同毒蛇出洞,直刺小玄面门。
小玄身形微侧,并未动用灵力,仅凭身法和手掌,精准地拍在剑身侧面,将剑气引偏。“二姐,偷袭可不是好习惯。”
“对你还用讲规矩?”小青嘻嘻一笑,剑势瞬间展开,如同疾风骤雨,将小玄笼罩其中。她攻得极快,极猛,看似毫无章法,却总能在关键时刻,故意卖出一个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破绽——或许是回气时灵力衔接的刹那凝滞,或许是剑招转换时角度的毫厘偏差。
小玄起初只是见招拆招,防守得滴水不漏。但几次三番下来,他敏锐地发现了这些“破绽”。以他的战斗本能和对小青的了解,几乎在破绽出现的瞬间,就能本能地做出最有效、最凌厉的反击,足以瞬间扭转战局。
但他没有。他只是在那破绽出现的电光火石间,用更快的速度,以指代剑,或者用巧劲轻轻一拨,将小青的攻势化解于无形,同时口中快速点出:
“二姐,左肋三寸,回防慢了半分。”
“撤步时下盘灵力可再沉三分,更稳。”
“这一剑若偏向‘鸠尾’半寸,威力增三成,且我更难格挡。”
每一次精准的点评,都让小青眼睛一亮。她立刻依言调整,果然感觉剑势更加流畅,威力也有所提升。她赤瞳中闪烁着兴奋和求知的光芒,追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我刚才明明已经很快了!”
小玄一边轻松写意地化解着她的新一轮猛攻,一边解释道:“不是用眼睛看,是‘感觉’。你灵力运转的节奏,肌肉发力的细微征兆,甚至……杀气波动的指向。当你能将这些‘感觉’融汇成本能,而非依赖视觉和神识扫描时,反应自然更快。”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这其中涉及的对战斗节奏、能量流动、乃至对手心理的精准把握,无疑是千锤百炼后形成的、近乎道的境界。
小青依言尝试,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感知”而非“观看”上,虽然一开始有些别扭,但很快,她的剑法变得更加灵动难测,不再拘泥于固定的招式,多了几分随心所欲的意味。
“哈哈!有意思!再来!”她越打越兴奋,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于是,庭院中经常能看到这样的景象:小青手持青鳞剑,如同不知疲倦的斗士,对着小玄狂攻不止;而小玄则如同磐石,或静立,或轻移,总是能在最恰当的时机,用最省力的方式化解攻击,并随口指出可以改进之处。看似是小青在“检验”弟弟,实则是小玄在不动声色地将自己那身经百战磨砺出的、最顶级的战斗意识和技巧,毫无保留地、以最安全的方式,“喂”给了二姐。
小玄何等聪明,很快便彻底明白了两位姐姐这番“无声的守护”和“心照不宣”的良苦用心。她们察觉到了他心底那份无法彻底熄灭的、想要为她们付出的火苗,没有选择强行扑灭,而是小心翼翼地引导,为他开辟了一条宽阔而安全的河道,让这份心意能够以另一种方式,温和而持续地流淌出来,滋养彼此,共同成长。
她们在用这种独特的方式告诉他:我们接受你的好,珍视你的心意,但我们绝不允许你再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证明。我们要的,是并肩前行,是共同强大,是这个家,完完整整,一个都不能少。
这份深刻的理解与温柔的守护,如同暖流,缓缓融化了小玄心中那层因自责和约束而形成的薄冰。他不再感到憋闷和无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安定的力量感。他们之间,不再需要过多的言语去解释,去承诺。一个眼神交汇,便能明了对方未尽的关切;一次灵力在月下共鸣,便能感知到彼此同步的精进;一次对战中的默契配合,便能读懂那份无需言说的信任与扶持。
家的温暖,在这种极致的心照不宣与无声守护中,愈发醇厚,如同陈年的仙酿,历久弥香。
当然,在这份温情脉脉的守护之余,小青那爱逗弄弟弟的本性,也从未缺席,甚至因为关系的更加融洽而变本加厉。
这日,小玄刚指导完小青一套新的身法要领,额角微微见汗。小青收了剑,笑嘻嘻地凑过来,毫不客气地用袖子给他擦汗,动作看似粗鲁,力道却放得极轻。
“哎呀,我们弟弟真是越来越有‘名师’风范了嘛!”她赤瞳弯弯,语气促狭,“瞧这指点江山的派头,这深入浅出的讲解,连姐姐我都听得如痴如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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