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见老君目光投来,立刻强压下心中的焦灼与惶恐,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极重的大礼,姿态放得极低,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与哀切:“晚辈小青,拜见太上老君。老君圣鉴,明察秋毫。正是为了我家弟弟小玄。他…他修行出了惊天岔子,遭了反噬,伤及根本本源,妖魂萎靡,妖躯濒临崩毁,寻常仙药灵草效力不足万一,杯水车薪,恐延误片刻便回天乏术。万般无奈,只得冒死前来,恳求老君慈悲,垂怜赐下无上仙丹,救他性命!此恩此德,青儿愿做牛做马,结草衔环以报!”
太上老君凝视着小青那通红的眼眶中强忍不肯滴落的泪水和那种为了至亲可以豁出一切的眼神,心中最后一丝不悦也化为了叹息。他捋了捋雪白的长须,缓声道:“本源之伤,最是棘手,非夺天地造化之灵药不可医。你需要何丹?又需多少?”
小青闻言,猛地抬头,想到弟弟那惨烈无比的伤势和深不见底的消耗,把心一横,银牙紧咬,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颤抖却清晰地吐出了那个让她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的数字:“求老君赐…赐一葫芦!一葫芦九转金丹!”
“一葫芦?!!”
太上老君闻言,哪怕他修为已臻至境,号称无为清净,此刻也差点从那蒲团上直接蹦起来!嘴角狠狠一抽,雪白的胡子气得根根翘起,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回荡在丹房里:“你这丫头!好大的口气!你当老夫这九转金丹是凡间炒锅里的糖炒豆子呢?!还一葫芦!你可知那九转金丹,汇聚周天星辰精华,夺乾坤阴阳造化,采万界奇珍为主料,辅以三昧真火,于这八卦紫金炉中炼制,需时九九八十一天,火候差一丝一毫则前功尽弃!一炉能成丹三五粒已是侥天之幸!你…你一开口就要一葫芦?要来个那臭小子当饭吃啊!简直是…是…”他“是”了半天,饶是他老君之尊,也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这“狮子大开口”,最终憋出一句,“简直是比这泼猴还会打劫!”
“哎哟喂!老官儿诶!瞧你那小气劲儿!”孙悟空立刻插嘴,猴脸凑得更近,几乎要贴到老君鼻子上,一副“你太不够意思”的表情,“别那么抠抠搜搜的嘛!咱们谁跟谁啊,都是老交情了!再说玄小子跟你交情也不算差吧?以前没少帮你老人家跑腿平事!现在他亲姐姐,亲自开口了,你好意思就给三两颗打发叫花子?那够干嘛的?塞他牙缝都不够!一葫芦!必须得一葫芦!不然俺老孙今天就不走了!不仅不走,看你这炉‘九转还魂丹’火候差不多了,俺老孙好心,帮你扇扇风,加把火,助它早日圆满!”
一边说着,孙悟空一边还真就嬉笑着,不知从哪儿“唰”地掏出他那根如意金箍棒,心念一动,变作一把巨大的芭蕉扇模样(显然是模仿铁扇公主那把),对着那正在关键时刻的八卦紫金炉就装模作样地要扇下去!
这一下可把太上老君魂都快吓出来了!“哎哎哎!住手!快住手!你这天杀的泼猴!快把那棍子收起来!别碰我的炉子!!”老君也顾不得形象了,几乎是跳着脚阻止,心疼得脸都皱在了一起,“这炉丹眼看就要孕丹成胎了!经不起你这浑猴折腾!一扇子下去,这炉价值连城的宝贝可就全废了!快住手!”
孙悟空也就是吓唬他,见状嘿嘿一笑,收回金箍棒,得意地晃着脑袋。
老君气得吹胡子瞪眼,看看一脸无赖相、摆明了你不同意我就捣乱的孙悟空,又看看旁边虽然一直没说话但气场强大、明显是来撑场子镇场子的杨戬(杨戬甚至微不可察地向前挪了半步),以及那边手有点闲不住、正偷偷对着旁边药架上一个盛放“五色云霞丹”的玉瓶伸出贼手的哪吒(被杨戬用眼神狠狠瞪了回去),最后目光回到那一脸决绝、仿佛不拿到丹就不走的小青脸上。
他重重地、无比无奈地叹了口气,仿佛瞬间被抽走了几分精气神,颓然道:“罢了罢了…唉!真是…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们这群小祖宗的!造孽啊!拿去吧拿去吧!赶紧拿了走人!眼不见心不烦!”
他一脸肉痛至极的表情,伸出手,虚空朝着丹房深处某个被重重禁制保护的隐藏格架一抓。只见霞光万道,瑞气千条,一个散发着莹莹宝光、紫金为底镶边、赤红如玉、表面有大道符文自行流转的宝葫芦,便破开虚空,落入他颤抖的手中。葫芦塞子微启一丝缝隙,顿时满室生香,那丹气竟比周遭所有灵药加起来还要浓郁百倍!
“告诉玄小子!”太上老君几乎是咬着牙,万分不舍地将这紫金红葫芦塞到小青迫不及待伸出的双手中,语气带着浓浓的心疼和警告,“他欠老夫一个天大的人情!天大的!让他给老夫省着点用!这可不是糖豆!每一颗都蕴藏着一条大道法则碎片!珍贵得很!要是敢浪费一颗,老夫…老夫就亲自下界去,找他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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