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沈弘毅带来了调查的最新进展。
“基本可以确定，是‘锐进资本’在背后运作。”沈弘毅语气肯定，“他们通过一家有政府背景的关联公司，向那家德国设备商的德国总部施加了压力，同时承诺为胡教授团队采购更大规模的设备，并支付了高额的定金，这才导致我们的订单被无限期推迟。”
“政府背景？”祁阳捕捉到这个关键词。
“是的，那家关联公司规模不大，但法人代表姓姜，和本市主管工业的一位领导有些远房亲戚关系。”沈弘毅递过一份简单的资料，“‘锐进资本’的水，比我们想象的更深。”
祁阳扫了一眼资料，眼神微冷。
利用非市场手段进行不正当竞争，这已经触碰了他的底线。
“日本S公司那边谈得怎么样？”
“陈总还在僵持。对方咬死高预付款和长交期不放，态度很强硬。”
“我怀疑……他们可能也听到了什么风声，或者‘锐进资本’同样接触了他们。”沈弘毅分析道。
情况不容乐观。核心设备被卡脖子，备用方案推进受阻，对手步步紧逼。
“我们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祁阳沉吟片刻，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沈总，你亲自去一趟日本和韩国。”
“日本那边，直接约见S公司的高层，亮明我们的实力和长期合作诚意，务必拿下订单，条件……可以再放宽一些，但交期必须提前。”
“韩国那边，你实地考察T公司的工厂和用户案例，如果可靠性确实过关，就把T公司作为重点备选，甚至可以考虑签订意向协议，给S公司施加压力。”
“我马上去办签证和安排行程。”沈弘毅毫不犹豫地应下。
“另外，”祁阳叫住他，眼中闪过一丝锐光，“把我们掌握的关于‘锐进资本’利用非市场手段干扰正常商业秩序的情况，通过可靠的匿名渠道，透露给几家有影响力的财经媒体。注意方式，不要留下把柄。”
沈弘毅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祁阳的意图。
这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对手的不堪手段暴露在阳光下，即使不能立刻扳倒对方，也能制造舆论压力，扰乱其步伐。
“明白，我会处理好。”
沈弘毅离开后，祁阳又召见了陈明远，听取了中试线其他环节的进展汇报。
工地那边的废弃管道已经安全移除，地基施工恢复正常。
其他非核心设备的采购也在有序进行。
“陈总，设备的事情沈总会解决，你现在的任务是确保其他所有环节万无一失，不能再出任何纰漏。”祁阳叮嘱道，“同时，安抚好团队情绪，尤其是韩教授那边，绝不能因为外部干扰影响了研发进度。”
陈明远重重地点了点头：“祁总放心，我知道轻重。”
就在祁阳全力应对公司危机时，校园里也并非风平浪静。
商业策划大赛的奖金发了下来，“财富四剑客”每人分到了一笔不小的数额。
赵刚提议用这笔钱出去短途旅游庆祝，李哲和孙伟也有些意动。
但祁阳实在抽不开身，只能婉拒。
不仅如此，之前匿名帖子的风波似乎还有余烬。
偶尔在校园论坛或一些私下的小群里，还是会冒出一些针对“明眸”项目获奖公正性的酸言酸语，虽然不成气候，但也让人心烦。
李哲比较敏感，有些担忧地对祁阳说：“会不会还是之前那帮人？看我们拿了奖，心里不服气？”
祁阳正在看沈弘毅从日本发回来的初步谈判简报，头也不抬地说：“跳梁小丑，不必理会。做好我们自己的事就行。”他的注意力早已不在这些校园内的小打小闹上。
赵刚倒是心大，搂着李哲的肩膀说：“哲哥，理他们干嘛！咱们现在是冠军，有名气有奖金，他们就是眼红！走走走，打球去，发泄发泄！”
孙伟在一旁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查到了点东西，发你们邮箱了。”说完，又戴上耳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祁阳这才抽出空点开邮箱，发现孙伟发来的是一个压缩包，里面是几张经过技术还原的、相对清晰的匿名帖子源头截图，以及几个可疑的IP地址和登录MAC地址。
孙伟竟然不声不响地一直在追查这件事。
祁阳看着这些技术资料，对孙伟的能力有了新的认识。
他回复了一句：“收到，辛苦了。”便将资料转发给了李哲，让他酌情处理。
他相信李哲和赵刚能处理好这点校园风波。
眼下，他有更重要的战场需要面对。
沈弘毅从日本传来消息，与S公司的谈判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对方终于松口，愿意在预付款比例上做出让步，但交期仍然无法满足“灏阳”的要求。
而韩国T公司的实地考察结果则喜忧参半，设备性能达标，但两家早期用户反馈了小故障频发的问题。
抉择的压力，再次回到了祁阳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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