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穴中不见日月,唯有死寂相伴。时间在姜狱近乎自虐般的修炼中缓缓流逝。
《寂灭骨典》的运转从一开始的艰涩迟滞,到后来渐渐顺畅。地穴深处稀薄的死寂能量被他强行掠夺、吞噬,化作精纯的苍白气流,一遍遍冲刷、修复着受损的经脉与骨骼。那反噬带来的灼痛感在寂灭之力的冰冷浸润下,逐渐被压制、抚平。
他的骨骼表面,那层苍白的玉质光泽愈发明显,隐隐有细微的、如同骨文般的天然纹路在皮下流转。这是《寂灭骨典》初步登堂入室的标志——玉骨初成。肉身强度与对死寂能量的掌控力,都有了显着的提升。
五日后,姜狱睁开双眼,眸中那深沉的黑暗里,似乎多了一丝内敛的苍白光泽。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竟带着冰冷的寒意,在石壁上凝结出细密的霜花。
伤势虽未痊愈,但行动已无大碍,力量也恢复了六七成。更重要的是,他对寂灭镇狱力的掌控更加得心应手,那灰蒙蒙的气流在指尖萦绕,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毁灭与镇压并存的气息。
他看向一旁的雪漓。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气息平稳了许多,周身有极其微弱的月华流转,显然也在缓慢恢复。感受到姜狱的目光,她也睁开了眼睛。
“可以出发了?”她轻声问道,声音虽然依旧虚弱,但比之前有力了一些。
姜狱点了点头:“此地能量稀薄,久留无益。我们需要信息和资源。”
两人稍作整理,便离开了这处临时藏身的地穴,再次踏入风化石林那荒凉而危险的环境之中。
石林依旧,怪石嶙峋,枯死的黑色树木张牙舞爪。但姜狱的感知却比之前敏锐了数倍。《寂灭骨典》赋予了他对死寂能量流动的独特洞察力,他能清晰地“看”到空气中那些稀薄灰色气流的走向,能察觉到隐藏在石缝、阴影中那些微弱生命(或者说死灵)的气息。
他们避开了一些能量波动明显混乱、可能潜伏着强大骸兽的区域,朝着记忆中残火营地的方向谨慎前行。
然而,没走多远,姜狱突然停下脚步,眉头微蹙。
“有动静。”他低声道,目光锐利地扫向前方一片格外密集、如同迷宫般的石柱区域。
雪漓也凝神感应,片刻后,脸色微变:“是打斗声,还有……人的惨叫。”
两人对视一眼,悄然潜行过去。
穿过几根如同巨斧般劈开的石柱,前方的景象映入眼帘——
一片相对开阔的空地上,七八个衣衫褴褛、身上带着伤的流放者,正背靠着一块巨大的岩石,苦苦支撑。围攻他们的,是十几只形态怪异、速度快如鬼魅的阴影猎杀者。这种骸兽形如剥皮的猎豹,通体漆黑,能在阴影中短距离穿梭,利爪和牙齿都带有侵蚀神魂的剧毒。
那些流放者显然已经力竭,护体的光芒黯淡不堪,不断有人被阴影猎杀者扑倒,发出凄厉的惨叫,旋即被拖入阴影之中,再无生息。
“是‘石爪’小队的人……”雪漓认出了其中几个面孔,低声道,“他们在残火营地算是实力不错的一支探索队,没想到……”
姜狱目光扫过战场,眼神冰冷。他对救人并无兴趣,黑渊之中,仁慈往往是取死之道。但……这些人口中或许有他需要的信息。
而且,那些阴影猎杀者身上散发出的精纯魂力与死寂之气,对他而言,是不错的“补品”。
就在剩余的石爪小队成员即将被彻底吞噬的刹那——
姜狱动了。
他并未直接冲入战场,而是如同鬼魅般绕到侧翼,靠近一只正准备从阴影中扑出的猎杀者。在那猎杀者现身的瞬间,他并指如刀,指尖灰蒙蒙的寂灭镇狱力无声无息地刺出,精准地点在了其头颅核心的一处能量节点上!
“嗤!”
那猎杀者连惨叫都未能发出,身体猛地一僵,周身的阴影瞬间溃散,露出下面干瘪的骸骨本体,随即哗啦一声散落在地,化作一堆毫无生气的枯骨。一股精纯的魂力与死气被姜狱悄然吞噬。
干净利落,毫无烟火气。
这突兀的变故让战场双方都愣了一下。
剩余的阴影猎杀者似乎察觉到了威胁,放弃了对石爪小队的围攻,猩红的眼珠齐齐转向姜狱,发出威胁性的低吼。
而石爪小队那仅存的三人,则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惊恐又希冀地看向这个突然出现、手段诡异的神秘人。
姜狱面无表情,一步步向前走去。每踏出一步,周身那灰蒙蒙的寂灭镇狱力便浓郁一分,一股无形的、混合了死寂与镇压的领域缓缓扩散开来。
那些以速度和阴影穿梭为傲的猎杀者,在这领域之中,竟如同陷入了粘稠的泥沼,动作变得迟缓,周身的阴影也明灭不定,仿佛随时可能熄灭!
“吼!”
为首的猎杀者发出一声尖啸,数只猎杀者同时从不同方向的阴影中扑出,利爪撕裂空气,带着腥风罩向姜狱!
姜狱不闪不避,双手虚握,灰蒙蒙的气流瞬间凝聚成两柄凝实无比的苍白骨剑!剑身之上,死寂与镇压的道纹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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