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还未完全散去,像一层半透明的纱,轻轻裹着梧桐路的青砖灰瓦。苏晚晴穿着一身浅灰色的棉麻长裙,外面套了件米白色的针织开衫,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脸上架着一副细框平光镜,手里拎着一个帆布包——这副装扮让她看起来像个周末出来寻古探幽的大学生,完全融入了这条老街的慵懒氛围里。
帆布包里藏着微型录音笔和定位器,耳机里传来老猫团队压低的声音:“苏小姐,已确认梧桐路周边三公里内无可疑车辆徘徊,监控盲区已标记在你手机地图上,遇到情况可往东侧的弄堂撤离,那里有我们安排的接应人员。”
苏晚晴脚步不停,目光却像探照灯一样扫过路边的建筑。梧桐路比她想象中更有年代感,脚下的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发亮,缝隙里还残留着昨夜雨水的痕迹,踩上去偶尔会发出“咯吱”的轻响。路的两侧大多是两层的砖木结构老宅,斑驳的墙面上爬满了爬山虎,有些人家的门口挂着褪色的红灯笼,门楣上还能看到模糊的雕花,隐约能看出当年的气派。
街边的小店大多刚刚开门,一家卖老面的铺子飘出浓郁的面香,老板穿着白色的围裙,正拿着长勺在大锅里搅动;隔壁的裁缝铺里,老式缝纫机“咔嗒咔嗒”的声音断断续续,像在诉说着旧时光的故事。苏晚晴放慢脚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帆布包的带子,母亲信件末尾那个暗记的模样在脑海里反复浮现——那是一个由“木”和“桐”两个字变形组成的图案,线条简洁却透着一股独特的古韵,她之前从未在任何地方见过。
“苏小姐,前方五十米有一家‘知旧书店’,根据档案记载,这家店从民国时期就存在,抗战后曾停业一段时间,二十年前重新开业,店主是一位姓陈的老人,背景干净,没跟任何势力有过牵扯。”老猫的声音再次从耳机里传来。
苏晚晴抬眼望去,果然看到一家不起眼的小店。书店的门面是深棕色的木质结构,门上挂着一块老旧的招牌,“知旧书店”四个字是用隶书刻的,颜色已经发黑,边缘有些磨损。门口摆着两个装满旧书的竹筐,筐子上贴着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每本五元,随意挑选”。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迈步走了进去。书店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旧书味,混合着木质书架的清香,让人瞬间静下心来。店内的空间不大,四壁都摆满了书架,从地面一直顶到天花板,书架上塞满了各种旧书,有些书的封面已经脱落,露出里面泛黄的纸页。阳光透过临街的玻璃窗,在书架之间投下长长的光斑,空气中浮动的尘埃在光里清晰可见。
“随便看,需要找什么书可以跟我说。”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书店深处传来,带着一丝沙哑,却很温和。
苏晚晴循声望去,只见书店最里面的角落里,放着一张老式的梨花木工作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坐在工作台前,戴着一副厚厚的老花镜,手里拿着一支细小的毛笔,小心翼翼地在一本摊开的古籍上涂抹着什么。老人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对襟褂子,袖口挽起,露出手腕上一串暗红色的木质手串,手指上沾着淡淡的墨渍,一看就是常年与笔墨打交道的人。
“好的,谢谢爷爷。”苏晚晴应了一声,故意放慢脚步,假装在书架前浏览书籍,目光却悄悄留意着老人的动作和周围的环境。书架上的书种类很杂,有民国时期的小说,有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教材,还有一些线装的古籍,书页都已经泛黄发脆,显然有些年头了。
她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开口询问。直接问“您知道‘梧桐深处的守护者’吗”太过突兀,很可能会引起老人的警惕;若是旁敲侧击,又怕错过关键信息。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目光无意间落在了老人的工作台一角。
那是一枚巴掌大小的木牌,用深色的木头制成,表面打磨得很光滑,边缘有些圆润,看起来已经用了很多年。木牌上刻着一个图案——苏晚晴的心脏猛地一缩,呼吸瞬间停滞了。
那图案,赫然就是母亲信件末尾的那个暗记!
“木”字的竖笔微微弯曲,像一棵挺拔的树干,“桐”字的“木”字旁与“木”字的竖笔相连,“同”字的框线变成了两片舒展的桐叶形状,线条流畅,韵味十足。苏晚晴几乎可以肯定,这枚木牌上的图案,和母亲信里的暗记出自同一人之手,甚至可能就是同一个东西!
她的指尖开始微微发凉,心跳得像要跳出胸腔,耳机里老猫团队的声音似乎都变得遥远了。她强压着内心的激动,慢慢朝着工作台的方向挪动脚步,目光紧紧盯着那枚木牌,脑子里飞速思考着该如何跟老人搭话。
就在这时,书店门口的风铃突然“叮铃铃”响了起来,打破了店内的宁静。苏晚晴下意识地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门口。
三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他们身材高大,肩膀宽阔,黑色的西装剪裁合体,一看就是定制的高档货。但与这身精致西装不符的是,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锐利得像刀子,扫视着店内的每一个角落,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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