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出现,与这家古朴宁静的旧书店格格不入,就像一张淡雅的水墨画里,突然泼上了一团浓重的墨,显得格外刺眼。
苏晚晴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立刻低下头,假装专注地看着手里的一本旧书,用眼角的余光悄悄观察着那三个男人。为首的那个男人留着寸头,额头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从眉毛一直延伸到太阳穴,他的目光在店内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工作台前的老人身上,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
“陈老先生,打扰了。”寸头男人开口说话,声音低沉,没有任何温度,“我们是来找人的,想问您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红色连衣裙的女人,大概二十五六岁,身高一米六左右。”
老人抬起头,摘下老花镜,揉了揉眼睛,目光平静地看着寸头男人:“我这店里每天来的人不少,但大多是来买书的,没注意什么穿红色连衣裙的姑娘。你们要是找人,不如去街上问问,或者去派出所查监控。”
寸头男人的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老先生,我们要是能去派出所,就不用来麻烦您了。您再好好想想,昨天下午有没有这样一个女人来过您店里?她可能买了书,也可能只是进来转了转。”
老人摇了摇头,重新戴上老花镜,拿起毛笔,继续修复手里的古籍,语气平淡:“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记不清了。你们要是没别的事,就别在这里影响我做生意了,我这店里还有客人呢。”他说着,目光轻轻扫了苏晚晴一眼。
苏晚晴心里一紧,知道老人是在提醒她。她立刻合上书,假装要去结账,朝着门口的方向走了两步,尽量让自己的动作看起来自然。
寸头男人的目光突然转向苏晚晴,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神里带着怀疑:“这位小姐,你是来买书的?”
苏晚晴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强迫自己挤出一个微笑,声音尽量保持平稳:“是啊,我喜欢看旧书,今天过来逛逛,正好看到这本《城南旧事》,想买回去看看。”她说着,举起手里的书晃了晃。
寸头男人盯着她手里的书看了几秒,又看了看她的穿着打扮,似乎没发现什么异常,但眼神里的怀疑并没有完全消失。他旁边的一个男人突然上前一步,目光落在苏晚晴的帆布包上:“能不能让我们看看你的包?”
苏晚晴的身体瞬间僵住,手心冒出了冷汗。帆布包里不仅有定位器和录音笔,还有母亲那封信的复印件,要是被他们搜出来,后果不堪设想。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紧紧抱住帆布包,语气带着一丝刻意的慌乱:“你们是谁啊?为什么要搜我的包?我只是个普通的读者,你们这样我要报警了!”
她知道,这个时候越是害怕,越容易引起怀疑,表现出适当的慌乱和抗拒,反而更像一个普通的市民。
寸头男人皱了皱眉,显然没料到苏晚晴会这么强硬。他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又看了看苏晚晴,似乎在权衡利弊。就在这时,老人突然放下手里的毛笔,咳嗽了一声:“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回事啊?人家小姑娘来买本书,你们凭什么搜人家的包?这是我的店,你们再这样胡来,我可真要报警了!”
老人的声音虽然苍老,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寸头男人的脸色沉了沉,似乎有些不耐烦,但又不想在这里把事情闹大。他沉默了几秒,最后冷哼一声:“行,我们走。不过陈老先生,你最好好好想想,要是想起那个女人的下落,及时联系我们,对你对我们都好。”
说完,他又深深地看了苏晚晴一眼,然后带着另外两个男人,转身走出了书店。风铃再次“叮铃铃”响了起来,随着他们的离开,店内的压迫感终于消散了一些。
苏晚晴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她走到工作台前,看着老人,声音还有些发颤:“爷爷,谢谢您。”
老人抬起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指了指工作台一角的木牌,压低声音说:“你是为这个来的?”
苏晚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用力点了点头,从帆布包里拿出母亲信件的复印件,指着末尾的暗记:“爷爷,您看,我母亲的信里有这个暗记,我找了很久,终于在这里看到了。您是不是……是不是‘梧桐深处的守护者’?”
老人看着信上的暗记,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他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毛笔,起身走到书店门口,看了看外面的街道,确认那三个黑衣人已经走远,才重新关上门,对苏晚晴说:“跟我来。”
苏晚晴跟着老人穿过书架,来到书店最里面的一个小房间门口。老人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铜钥匙,打开了门上的铜锁,推开了门。房间里没有窗户,只有一盏昏黄的台灯亮着,照亮了房间里的陈设——房间里放着一个老旧的樟木箱,一个木质的书架,还有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放着几卷用红绳捆着的古籍。
老人走到樟木箱前,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用蓝布包裹着的东西,递给苏晚晴:“这个,是你外婆当年交给我的,她说如果有一天,她的女儿或者外孙女拿着那个暗记来找我,就把这个交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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