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等的信任!何等的权柄!
片刻的寂静后,殿内响起一片压抑的吸气声和细微的骚动。一些老成持重的官员面露忧色,欲言又止;一些原本依附二皇子、此刻正惴惴不安的官员,更是面如土色,仿佛看到了自己黯淡的未来;而更多忠于皇室、期盼稳定的官员,则在最初的震惊后,眼中露出了振奋与期待的光芒。无论如何,在此风雨飘摇之际,有一位如靖安王这般强有力的人物出来总揽大局,无疑是稳定人心的最强音。
萧惊寒立于原地,面对四面八方投来的复杂目光,面色依旧沉静如水。他上前一步,撩起王袍下摆,对着丹陛之上的萧景澜,郑重跪下。这不是普通的臣子之礼,而是接受了这份托付与责任的象征。
“臣,萧惊寒,叩谢陛下天恩!”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石之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陛下以幼冲之年,承继大统,托臣以辅政之重任,臣虽愚钝,敢不竭股肱之力,效忠贞之节,夙夜匪懈,以报陛下知遇之恩,固我大靖江山社稷!”
他没有过多的慷慨陈词,但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与决心。
“摄政王请起。”萧景澜虚扶一下,待萧惊寒起身后,他环视众臣,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威严,“自即日起,凡朝政事务,皆先禀报摄政王裁定。望众卿同心协力,辅佐摄政王与朕,共克时艰,再创盛世!”
“臣等遵旨!陛下圣明!摄政王千岁!”满殿文武,无论心中作何想法,此刻都齐刷刷躬身应诺。萧惊寒受封摄政王,总领朝政,已成定局。大靖的朝局,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
退朝之后,萧惊寒并未在宫中停留,而是直接返回了靖安王府。身上的亲王蟒袍似乎并未因“摄政王”的名号而有丝毫改变,但他很清楚,从这一刻起,他肩上的担子,已截然不同。
他径直来到苏清辞养病的院落。
苏清辞的精神比前两日稍好了一些,正靠在床头,听春桃念着一些坊间的趣闻。见萧惊寒进来,春桃连忙起身行礼,悄然退下。
“今日朝会……似乎很久?”苏清辞看着他眉宇间一丝难以化开的凝重,轻声问道。
萧惊寒走到床边坐下,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默然片刻,才道:“陛下……晋封我为摄政王,总领朝政。”
苏清辞微微一怔,随即了然。她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眼神中有对未来的审慎,有对责任的担当,独独没有对滔天权柄的欣喜。她反手轻轻握住他宽厚却带着薄茧的手掌,声音温和而坚定:“陛下信重,江山托付。这条路注定不易,但……我会一直在。”
她没有说什么溢美之词,也没有担忧权位带来的危险,只是简单的一句“我会一直在”,却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萧惊寒低头看着她苍白却沉静的容颜,心中那因骤然加身的重担而产生的些微滞涩,似乎悄然化开了一些。他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轻轻一吻。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有你足矣。”
窗外,暮色渐合,王府内灯火次第亮起,映照着这一室的静谧与相守。
而在王府之外,乃至整个大靖天下,一场由新任摄政王主导的、席卷朝野的风暴,才刚刚开始酝酿。
肃清余孽,整顿吏治,恢复民生,巩固边防……千头万绪,都等待着这位以铁血着称的王爷,去一一梳理,定鼎这“靖安”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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