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大巫指着一张竹凳,自己则在火塘边坐下,添了几块干柴。火苗“噼啪”跳动,映得他脸上的皱纹忽明忽暗。“你以为,他们为什么怕‘噬蛊体’?”
贺砚摇摇头。
“三十年前,有个‘噬蛊体’失控,一口气吞了七个寨子的守护蛊,最后被十二位大巫联手封印在‘万蛊窟’。”大巫往火里丢了把草药,青烟升腾起来,带着安神的气息,“从那以后,‘噬蛊体’就成了禁忌。”
贺砚的心沉了下去,难怪一路走来,无论是焚蛊阁还是同族部落,都对他充满敌意。
“但你不一样。”大巫从怀里掏出个竹筒,倒出三粒黑褐色的药丸,“这是‘清蛊丹’,能暂时压制你体内的反噬。拿着,趁天黑离开,往东南走,那里有‘天道蛊’的线索。”
贺砚接过药丸,指尖触到竹筒上刻着的青岩寨图腾,猛地抬头:“您认识婆婆?”
大巫没直接回答,只是看着火塘里的火苗:“巫祝那丫头,总说‘噬蛊体’是天选的守护者,不是灾星……她没说错。”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像在自言自语,“可惜啊,没能亲眼看到。”
贺砚还想再问,楼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刚才那个持矛的年轻人冲进来,慌张地喊道:“大巫!焚蛊阁的人来了!说要找一个带青铜蛊铃的少年!”
贺砚心中一凛,赤焰的动作好快!
大巫站起身,独眼里闪过一丝厉色:“从后门走,顺着密道能到山涧。记住,‘天道蛊’不在别处,在你自己的血脉里。”他往贺砚手里塞了块兽骨符,“这是黑苗寨的‘过界符’,沿途的部落不会再拦你。”
贺砚握紧兽骨符,又看了眼青铜蛊铃,突然明白了什么:“婆婆的蛊铃,是不是您送的?”
大巫没回答,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快走。
贺砚深深鞠了一躬,转身钻进后门的密道。通道里又黑又窄,只能容一人爬行,他能听到身后传来大巫的声音,似乎在吟唱古老的咒语,紧接着是焚蛊阁喽啰的惊呼与惨叫。
爬出密道时,山涧的夜风带着水汽扑面而来。贺砚回头望去,黑苗寨的方向火光冲天,隐约还能听到蛊虫的嘶鸣。他攥紧手中的清蛊丹和兽骨符,眼眶发热——那位素未谋面的大巫,用整个部落的安危为他换了逃生的时间。
“我一定会找到天道蛊。”贺砚对着火光的方向轻声说,然后转身跃入山涧,冰冷的溪水瞬间淹没了他的身影,也冲走了最后一丝犹豫。
前路依旧未知,但他的脚步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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