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撼动山林的咆哮过后,岩山联盟的天,像是被一层看不见的灰布蒙住了。
第五天清晨,阿翠抱着刚满三岁的儿子小石头,蹲在溪边打水。往日里,溪边总有说有笑的妇人,你帮我递个陶罐,我帮你拧干兽皮,孩子们在旁边追着蝴蝶跑。可现在,只有哗啦啦的溪水声,和偶尔传来的、压抑的叹息。阿翠的手在发抖,陶罐刚碰到水面,就晃了一下,溅起的冷水打在手上,她却没知觉——昨夜后半夜,地面又震了,这次比之前更明显,她睡的半地穴屋的土墙掉了层土,落在枕头上,吓得她一整晚没敢合眼,紧紧抱着小石头,听着屋外犬群低低的吠声,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着,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阿翠,水打好了吗?”旁边的妇人阿桃递过来一块麻布,声音轻轻的,像是怕惊动什么,“别蹲太久,地上凉,小心着凉。”
阿翠接过麻布,擦了擦手上的水,低声说:“我总觉得……心里慌得很。昨晚你听到震动没?我家土墙都掉土了。”
阿桃叹了口气,眼神往东方黑风林的方向瞟了一眼,又赶紧收回,像是怕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听到了,我家那口子夜里起来看了三次,说围墙那边的火把比往常多了一倍,巡逻的人脚步都比平时快。你说……那东西,会不会真的要过来了?”
“别乱说!”阿翠赶紧打断她,却下意识地把小石头抱得更紧,“首领不是说了吗,只是深山里的野兽叫,没事的……”话虽这么说,她的声音却越来越小,连自己都骗不了。
这几日,营地里的沉默像瘟疫一样蔓延。往日里,狩猎队回来时,总会有人围上去问收获,孩子们会吵着要兽骨做玩具;工坊那边传来的“叮叮当当”声,听着就让人安心。可现在,狩猎队的人回来时,一个个垂着头,扛着的猎物只有几只兔子或山鸡,没人敢问,也没人敢说;工坊的敲打声还在,却显得格外急促,像是在赶什么要命的活计;就连光明之火坛旁的“三斩令”石碑,往日里族人路过时总会敬畏地看一眼,现在却没人敢多停留——火坛的圣火还在烧,可那跳动的火焰,怎么看都像是在发抖。
流言更是像溪水里的青苔,悄无声息地长了满岸。
夜里,几个老人聚在老木的屋里,火塘里的柴火噼啪作响,却驱不散屋里的寒气。头发全白的老根,手里攥着一块磨得发亮的兽骨,颤巍巍地说:“我小时候听我爷爷说,黑风林深处有‘地龙’,睡了几百年才会醒一次,醒了就要翻山倒海,把所有活物都吞下去。咱们听到的,肯定是地龙翻身的声音!”
“不对!”另一个老人摇头,声音里满是恐惧,“地龙翻身是地动,可那声音是活物叫的!我看啊,是远古的恶灵醒了!咱们去年在黑风林边缘挖铜矿,肯定是挖太深,惊动了地下的恶灵!”
“会不会是咱们触怒了火神?”老木的媳妇插了一句,她是个虔诚的人,每天都会去火坛祭拜,“这几年咱们总用圣火炼那‘青铜’,会不会火神嫌咱们糟蹋圣火,才降下警示?”
“那可怎么办啊?”有人慌了,“要是恶灵或火神发怒,咱们这点人,这点力气,哪里扛得住啊?”
“要不……咱们跑吧?”一个年轻些的汉子小声说,“往南边跑,听说南边有大片的草原,没有黑风林,也没有什么恶灵……”
这话一出,屋里瞬间安静了。跑?跑去哪里?这五年,他们在岩山联盟盖了屋,种了田,养了牛羊,这里早就成了家。可不跑,万一那恐怖的东西真的来了,他们能活下来吗?
恐惧像冰冷的水,一点点漫过每个人的心头。第二天,有人开始偷偷收拾东西,把兽皮、粮食往包裹里塞;有人去问磐石,能不能带他们去南边看看;还有人在干活时故意偷懒,手里拿着石锄,眼睛却盯着东方,随时准备跑——联盟的人心,正在一点点散掉。
汪子贤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早上去粮仓查看,看到老木蹲在粮仓门口,手里拿着账本,却半天没翻一页,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老木,怎么了?”汪子贤走过去问。
老木抬起头,眼里满是疲惫:“首领,昨天下午,负责晒粟米的几个妇人,晒着晒着就跑了,说听到林子里有声音,怕得不敢回来。今天早上,去挖黏土的汉子也少了三个,说是家里有事,其实我知道,他们是怕了,想躲着。”
汪子贤沉默了。他知道,这不是老木的错,也不是那些族人的错——面对未知的恐惧,逃跑是人的本能。可联盟不能散,一旦散了,他们这些人,在这蛮荒的世界里,连活下去的可能都没有。
他又去了工坊。工坊里的炉火比往常更旺,烟雾缭绕,呛得人睁不开眼。老锻光着膀子,手里拿着大锤,正“叮叮当当”地砸着一块烧红的青铜,汗水顺着他的脊梁往下流,滴在地上,瞬间蒸发。可他的动作,却比平时慢了半拍,眼神里也带着一丝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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