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光幕闭合的刹那,苏衍只觉周身空气骤然凝固如铁,原本弥散的庚金煞气似被无形之手攥紧,在谷道两侧凝聚成半透明的庚金刃气旋,刃尖斜指天穹,隐带裂空锐响。他握紧避尘玉,掌心沁出薄汗,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莹白护罩边缘与煞气碰撞,溅起细碎的灵光火星,如碎星般坠落,且随着深入谷内,这碰撞愈发密集——幻阵的威压,竟比白矶事前描述的更胜三分。
聚灵殿内,水镜中的景象突然泛起涟漪,如被投石的湖面。白矶端坐案前,指尖翻飞间凝出三道鎏金符文,屈指凌空点向水镜:“这孩子心性虽坚,但兑金阵最擅勾连执念,单靠避尘玉的灵力护持,怕是撑不到阵眼。”符文融入水镜的瞬间,苏衍怀中的避尘玉骤然爆发出璀璨灵光,莹白光芒如潮水漫过全身,原本因煞气侵扰而微颤的灵脉,竟瞬间平稳如静流。
“苏衍,听好!”白矶的声音透过避尘玉传来,带着金丹修士特有的灵韵共振,直透识海,“此阵非蛮力可破!庚金属‘义’,却藏‘欲’根,阵中诸般景象,皆是你内心执念所化。家族荣耀、修为巅峰、同伴安康——凡你魂牵梦萦者,皆会化作幻景引你沉沦!唯有守住本心清明,太极眼方能勘破虚妄!”
话音未落,避尘玉的灵光已收敛回温润模样,只在苏衍识海留一缕清凉余韵。他正欲应声,脚下黑石突然发烫如炙,原本清晰的谷道在雾气中扭曲变形,两侧的庚金刃气旋竟化作熟悉的青砖墙——那是青云山下苏家祠堂的外墙,墙头上爬着他十岁那年亲手栽种的紫藤,花瓣间还沾着晨露,与记忆中分毫未差。
“阿衍,进来吧。”祠堂朱门“吱呀”一声缓缓推开,父亲苏振南身着玄色锦袍立于门内,须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再无当年被焚天阁重创后的狼狈枯槁。他身后的祠堂正厅,苏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前燃着鎏金烛,烛火跳跃间,“苏氏家声”的烫金匾额泛着沉沉红光。
苏衍瞳孔骤缩如针,脚步竟不受控地向前迈去。十岁那年,父亲握着他的手练《苏家基础剑谱》,剑穗扫过手腕的痒意清晰可辨;十五岁家族遭劫,父亲将他推入密道时,后背那道深可见骨的刀伤还在渗血;逃亡三载,他无数次在寒夜中惊醒,蜷缩在破庙角落,怀中紧揣着半块刻有“苏”字的玉佩,梦中尽是祠堂被焚、牌位散落的焦黑景象。
“爹!”他喉间发紧如堵,伸手便要去握父亲的手。可指尖触及的刹那,父亲的身影突然透明如纱,玄色锦袍上渗出暗红血迹,如蛛网般蔓延开来——正是记忆中父亲临终前的模样。“阿衍,为苏家报仇啊……”父亲的声音嘶哑如破锣,“拿到千年玄参,你便能筑基金丹,踏平焚天阁,让苏家重归青州望族巅峰!”
“重归巅峰……”苏衍心湖骤起波澜,眼前景象已换作青云山主峰演武场。数千青云弟子身着统一青衫,整齐列队于演武场中,见他现身,齐齐躬身行礼,声震山谷:“参见苏真人!”玄清道人立在演武台旁,抚须含笑:“苏师侄,你以千年玄参固本筑基,如今已是金丹真人,这青云山掌门之位,非你莫属!”
演武场尽头,焚天阁阁主被陨铁锁链缚于盘龙柱上,昔日不可一世的魔头形容枯槁。苏衍抬掌便要凝出剑气,却见对方身形一阵扭曲,竟化作陈墨的模样——小脸煞白如纸,眼中满是委屈与惶恐:“师兄,你真要为了苏家荣耀,不管我的死活了吗?”
“小墨!”苏衍猛地回神,掌心的斩金剑嗡鸣欲坠,险些脱手。眼前幻景如琉璃盏碎裂,露出下方翻滚的庚金煞气。他急忙催动太极眼,蓝绿清光自眸中涌出,如潮水般剥离层层虚妄——原来祠堂紫藤花瓣凝着庚金芒,演武场弟子的轮廓皆是煞气勾勒,连玄清道人的胡须,都带着淡淡的金纹。
“第一重执念,过了。”白矶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几分赞许,“但阵眼处的幻景,是你心底最深的渴求,会更真实、更难勘破。”苏衍深吸一口带着煞气的谷风,抹去额角冷汗,才发觉后背青衣已被汗水浸透,黏在肌肤上凉丝丝的。他握紧避尘玉,莹白护罩虽较先前微弱了三分,却依旧将煞气隔绝在外。
前行不过三十余步,雾气再次翻涌如浪,这次竟化作了药仙谷聚灵殿的模样。陈墨正捧着白瓷碗喝粥,米粒颗颗饱满,他脸颊泛着健康的桃晕,见苏衍进来,立刻放下碗招手:“师兄!你可算回来了!白矶前辈说我的幽煞全清了,林师姐的道基也修复如初,连修为都涨了一层呢!”
苏衍转头,只见林玥立在九叶重楼田埂旁,一身青衣胜雪,正轻拈玉指采摘靛蓝花苞。她回眸时发间灵蝶振翅,眉眼间的愁绪早已散尽,笑靥如春日桃花:“苏衍,多谢你取来玄参。玄清道长算过,明日便是吉日,我们正好启程回青云山。”玄清道人则在丹房门口整理丹炉,紫铜炉身泛着温润包浆,炉中飘出清苦药香:“焚天阁那群杂碎被白矶前辈打退了,短时间内,再无人敢来滋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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