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脉最后的呜咽,如同垂死巨兽的叹息,沉入幽州城破碎的基底。震耳欲聋的轰鸣远去,留下一种近乎真空的寂静,压迫着每个人的耳膜。弥漫的烟尘不再是狂暴的漩涡,而是在破晓初露的淡金色天光中,如同疲惫的舞者,缓缓沉降。废墟的轮廓在渐亮的光线中清晰起来,断壁残垣上覆盖着厚厚的石粉,仿佛一场诡异的雪,掩盖了昨夜惊心动魄的痕迹。
汪小野的意识从一片混沌的星辉与龙吟中缓缓浮起。身体像是被拆散后又勉强拼凑起来,每一寸骨骼、每一条经脉都残留着过度透支后的酸软和剧痛后的余悸。然而,在这种极致的虚弱深处,一种前所未有的连接感正在生根发芽。丹田之内,那枚初步融合的星核碎片不再仅仅是外来的异物,它如同一个缓慢旋转的温暖泉眼,流淌出的混沌流光虽不汹涌,却带着一种坚韧不拔的生命力,所过之处,干涸撕裂的经脉如同久旱逢甘霖,传来细微却真实的修复感。
更奇妙的是,他的感知不再局限于体内。即使闭着眼,他也能“看到”脚下的大地——并非具体的形貌,而是一种能量的脉络。地底深处,那条曾经狂暴的地脉龙魂此刻如同受伤的巨蟒,盘踞在破碎的节点旁,传递来疲惫、痛苦,但不再充满敌意的意念波动,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依赖,仿佛汪小野体内的星核成了它此刻唯一的慰藉与锚点。
他睁开眼,视线有些模糊,适应着晨光。映入眼帘的,是彻底改变的地貌。原本作为龙脉节点的核心区域,塌陷成一个巨大的碗状深坑,坑底幽暗,看不清具体情况。坑壁边缘,是扭曲、断裂的巨石和建筑残骸。然而,在这片毁灭的景象中,却并非只有死寂。
在那崩裂的节点缝隙间,两种截然不同的能量正在逸散、交织。一种是冰冷的、带着腐朽与毁灭意志的黑色气流——九幽煞气,它如同粘稠的墨汁,缓缓弥漫,所过之处,连岩石都似乎变得黯淡、脆弱。但与此同时,另一种精纯、温和、蕴含着磅礴生机的乳白色灵气,也从中丝丝缕缕地渗出。这两股本该水火不容的能量,在此刻却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它们在空气中碰撞、纠缠,甚至在一些废墟的角落,催生出了几簇散发着微弱磷光的奇异苔藓,它们在煞气与灵气的共同滋养下,顽强地生存着。
“毁灭的尽头,常伴着新生。”墨渊那温和而略带沧桑的残念之音,在他识海中响起,如清风拂过湖面,带来宁静,“星核非为毁灭,实为平衡之钥。感受这阴阳流转,生死交替,引导这混乱中的一线生机。”
汪小野心念微动,依言尝试。他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缕比发丝还细的星辉之力,这力量中似乎天然就带着某种调和的特质。他将这缕星辉,引向身旁数尺外一株几乎被先前的冲击波彻底碳化的灌木根茎。星辉流淌而过,没有出现瞬间枝繁叶茂的奇迹,那焦黑的躯干依然如故。然而,就在那死寂的黑色表皮之下,一点几乎微不可察的嫩绿芽尖,却顽强地顶开了裂缝,微微探出头来,在周围弥漫的稀薄煞气中,轻轻颤动着,展示着生命的坚韧。
沉稳而略显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感悟。张大虎、赵六、以及十几名野火营的核心骨干快步走近。他们个个衣衫褴褛,甲胄上布满划痕和烟熏的痕迹,脸上混合着疲惫、尚未完全散去的惊悸,但更多的,是一种历经生死考验后沉淀下来的坚毅,以及看向汪小野时,那毫无保留的信赖。他们沉默地站定,目光扫过这片因为眼前少年而彻底改变的天地,一种无需言语的凝聚力在晨光中无声地凝聚、加固。
“小野哥,”张大虎的声音因吸入烟尘而有些沙哑,却异常沉稳,“弟兄们基本都安在,有些轻伤,不碍事。接下来,怎么走?”他的问题简单直接,却代表了此刻所有幸存者的心声。迷茫和恐惧需要方向来安抚。
汪小野的目光缓缓掠过众人饱经风霜却眼神坚定的面孔,最终投向更远处。朝阳已经跃出地平线,将温暖的金光洒满这片断壁残垣,也清晰地照亮了空气中那些缓慢飘荡、如同轻纱般的煞气与灵气流。光与影在新生的废墟上交织出奇异的图案。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混杂着硝烟、尘土、以及一丝淡淡的、来自地底深层的腥甜气息和草木清香,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味道。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抚平了最后的躁动不安。
“旧的规则,旧的枷锁,已随那镇煞碑一同碎了。”他的话语平静,没有胜利的狂喜,只有陈述事实的冷静,以及一份沉甸甸的责任,“从今日起,脚下这片土地,便是新生之地,亦是我们共同的家园。眼前所见,煞气弥漫,是危机,但这流转的灵气,亦是机遇。我们要做的,不是争霸称雄,而是先学会如何在这片新生的、与众不同的土地上,扎根,活下去,而且要比任何人都活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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