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次初音和初华送饭之后提起的早潮之后
第一次赶早潮的成功,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那天,天边刚泛起鱼肚白,三角父亲的小船便在微熹中破开平静的海面。
凭借多年的经验和一丝难得的运气,他精准地找到了鱼群洄游的路径,收网的沉重感前所未有。
当沉重的渔网被拖上甲板,银鳞闪烁的鱼获几乎要溢出船舱时,汗水浸透衣背的疲惫瞬间被巨大的狂喜取代。
沉甸甸的收获不仅意味着未来几天的丰盛餐桌,更意味着能从鱼贩子那里换来一笔可观的钱。
回港时,小船吃水很深,几乎贴着水面。
码头上其他仍在整理渔具的渔民投来羡慕的目光,七嘴八舌地称赞他的好运和本事。
养父的脸上绽放出久违的、带着几分骄傲的笑容,他大声招呼着相熟的伙计帮忙卸货。
那满载的鱼舱,仿佛也装满了压在心头许久的生活重担,让他觉得呼吸都轻快了许多。
那天晚上,家里的餐桌前所未有地丰盛。母亲做了好几道拿手的鱼菜,香气四溢。
初华兴奋地叽叽喳喳,围着父亲问东问西,眼睛亮闪闪地数着父亲许下的承诺:新的文具、或许还能去镇上玩一趟。
就连一向沉静的初音,看着父亲难得舒展的眉头和妹妹开心的笑脸,嘴角也不自觉地弯起,默默给父亲夹了一大块最肥美的鱼肉。
油灯下,一家人围坐,久违的欢声笑语驱散了小屋的阴霾。
三角父亲喝着热腾腾的鱼汤,胃里暖和,心里更暖和。
他看着妻女满足的神情,一种强烈的、作为家庭顶梁柱的责任感与自豪感油然而生。
然而,这份喜悦和短暂的轻松,像海市蜃楼般,悄然扭曲了他对大海根深蒂固的敬畏。
接下来的几天,他依旧勤勉出海,但收获却远不如那次早潮。
看着船舱里稀稀拉拉的几条鱼,对比那日的满仓银光,巨大的落差让他心里像被猫抓一样难受。
鱼贩子的眼神、码头旁偶尔响起的其他渔民的讨论,都像针一样扎在他心里。
他坐在船头,盯着那片看似平静、却深不可测的蔚蓝,白天成功时的画面反复在脑中闪现。
“那天是潮水、风向、运气都对了……”
他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船舷。
“如果……如果我能再抓住一次那样的机会呢?一次就够,就能顶得上平常半个月的辛苦。”
一个念头如同藤蔓般缠绕上他的心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烈:夜汛。他记得自己曾在闲聊时说过,碰上夜汛,不回来了。
那次早潮的成功,让他觉得自己摸到了通向宝藏的钥匙,而夜汛,就是那扇门后更诱人的秘境。
他忽略了天气预报连日来关于海况可能转差的模糊提示,也忽略了妻子看到天边云层堆积时流露出的隐隐担忧。
成功的记忆太鲜明,盖过了潜在的警告。
他只觉得胸腔里有一股热流在涌动,那是证明自己能力、为家人再搏一次好运的冲动,夹杂着对短暂辉煌的渴望复现。
于是,在那个家人毫无防备的傍晚,当夕阳的余晖被厚重的云层吞噬,海风带上了一丝不寻常的凉意时,一个决定在他心中落地生根。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告诉妻子自己要去赶夜潮,更没有像上次那样清晨才出发。
他沉默地检查着渔具,加固缆绳,悄悄往船上多放了些干粮和淡水。
看着初音在窗边埋头书本的侧影和初华在院子里嬉闹的身影,他心中有过一丝犹豫,但很快被那个“满载而归”的想象覆盖。
“等明天一早回来,给她们一个惊喜。”
他这样想着,趁着夜色尚未完全降临,家人注意力未在他身上时,解开缆绳,小船像一片深色的叶子,悄无声息地滑离了码头,一头扎进了愈发暗沉的海天之间。
起初,海面还算平静,只有些微起伏。船灯在渐浓的黑暗中划出一道微弱的光路。
他凭着记忆和经验向着预想中可能形成夜汛的海域驶去,满脑子都是网沉鱼跃的画面。
他甚至开始盘算这次换的钱,或许能给初音买台吉他,给初华买件新衣裳……
然而,大海的变脸毫无预兆。前一刻还是低沉的絮语,下一刻就化作了狂暴的咆哮。
风像是突然从四面八方被挤压过来,呼啸着卷起冰冷的浪头,狠狠砸向脆弱的小船。
天空如同被泼了浓墨,豆大的雨点瞬间倾盆而下,砸在船板上噼啪作响,视线变得一片模糊。
船灯在狂风中摇曳,仿佛随时会熄灭。
巨大的浪头不再是起伏,而是像移动的山峦,从侧面、从船头猛扑过来,每一次撞击都让船体发出痛苦的呻吟,剧烈地摇晃,冰冷的海水疯狂地灌入船舱。
三角父亲脸上的憧憬和热切瞬间被惊骇取代。他死死抓住舵柄,试图稳住方向,但海浪的力量远超他的想象和经验。
他试图调转船头返航,但风浪像巨大的手掌,死死将他推向更凶险的深水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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