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之内,阴寒刺骨,仿佛连空气都被冻结。
林晚昭静静地靠在软榻上,四肢的寒气依旧未散,像是被无形的寒冰禁锢,唯有胸口那枚贴身玉佩,持续散发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弱暖流,如风中残烛般勉力维系着她那缕脆弱的心脉。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但那双漆黑的眸子却亮得惊人,宛如暗夜中的寒星,透着一股不属于这具孱弱身躯的决绝与锋芒。
“去,将府里的初生簿,还有……母亲亲笔记下的那本《嫡女夭折录》取来。”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一直守在角落,如石雕般沉默的守碑哑仆无声地点了点头,高大的身影一晃,便消失在门外。
不多时,哑仆返回,手中捧着两本册子。
一本是厚重的黄麻纸册,封皮上用朱砂写着“林氏初生簿”五个大字,岁月在上面留下了斑驳的痕迹。
另一本则是小巧的丝面小录,封面素净,显然是私人物品。
林晚昭伸出那只依旧能勉强活动的手,指尖在册子上轻轻划过。
她没有翻开,而是并指如刀,在另一只手的手腕上轻轻一划。
殷红的血珠瞬间涌出,滴落在两本册子的封皮之上。
血珠触碰到纸面的瞬间,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滴落在《林氏初生簿》上的鲜血,仿佛拥有生命一般,迅速渗透,紧接着,在她对应的出生条目下,一个原本不存在的、与她一模一样的双生印记,竟如烙印般缓缓浮现,散发着淡淡的血光!
而另一边,《嫡女夭折录》上的那滴血,却像是滴入了滚油,发出一阵轻微的“滋滋”声。
王氏那手娟秀的字迹下,“夭折”二字忽然剧烈地颤抖起来,笔画间的墨色竟诡异地扭曲、蠕动,从中渗出一缕缕比发丝还细的血线。
一股浓郁的血腥与怨气扑面而来,林晚昭的耳边,甚至响起了一声微弱到极致,却又凄厉无比的婴儿啼哭!
那是被强行捂死的婴儿,魂息未散,被生母的笔墨与执念禁锢在了纸页之间!
真相的轮廓,已然在眼前撕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林晚昭的眼中没有震惊,只有愈发深沉的冰冷。
她抬起眼,望向另一个方向——骨坛所在。
“阿骨。”她轻唤一声。
守在骨坛旁的哑奴应声上前。
与守碑哑仆的沉稳不同,这个哑奴身上透着一股与骸骨为伴的阴森之气。
“血,阵。”林晚昭言简意赅。
哑奴会意,取来一根特制的骨笔。
林晚昭引着手腕上的伤口,任由鲜血滴落,以指为引,在冰冷的地面上迅速勾勒出一个繁复而诡异的阵法——骨鸣阵!
阵法成型的刹那,整个偏殿的温度骤然又降了几分。
她伸手指向角落里一个被遗忘的妆奁,那是一个精致的胭脂盒。
“把它,放到阵心。”
哑奴依言将胭脂盒置于阵心。
此盒,正是当年为王氏接生的那个接生婆意外身亡后,被王氏“留作纪念”的遗物。
上面,还残留着二十年前,那间产房里的血气!
随着胭脂盒落入阵心,供奉在旁的九截童骨猛然震动起来,发出一阵阵令人牙酸的“咯咯”声。
林晚昭眸光一凝,低喝道:“起!”
话音未落,九道模糊的残魂虚影被阵法强行从骨坛中拽出,环绕着胭脂盒列于殿中,发出无声的嘶吼。
紧接着,一股更为强大的怨念自虚空中浮现,那是一个身穿北境质子服饰的少年亡魂,他的身形残破不堪,双目空洞,死死地盯着阵心的胭脂盒,喉咙里发出破碎而怨毒的嘶吼:“她……她换了……用我的命……换她的权……”
够了。证据已经足够了。
林晚昭深吸一口气,那丝暖玉带来的气力仿佛在这一刻被催发到了极致。
她挣扎着站起身,一手扶着骨坛,对两个哑仆道:“随我,去主祠。”
林氏主祠,香火鼎盛,庄严肃穆。
林氏宗族的核心成员皆在此地,为即将到来的春祭做着最后的准备。
王氏作为主母,正端庄地指挥着下人布置祭品,脸上挂着温婉贤淑的笑容。
就在这时,祠堂厚重的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只见林晚昭身披一件单薄的白衣,面无血色,扶着一个盛着骸骨的坛子,一步一步,走得极稳,仿佛踏在众人心尖之上。
她身后,跟着两个气息阴冷的哑仆,一个背着石碑,一个护着骨坛,如同地府来的勾魂使者。
“晚昭?你身子未愈,怎可来此喧哗!”王氏眉头一皱,
林晚昭没有理会众人惊疑的目光,径直走到祠堂中央,将骨坛重重地放在地上。
她抬起头,目光如两道利剑,直刺王氏:“母亲,二十年前,你生的,究竟是一个,还是两个?”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王氏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冷笑道:“荒唐!你在胡说些什么!晚昭,你是我亲手抚养长大,何来双生之说?莫不是病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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