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神之影回到驻地时，菜馆刚送走最后一波客人，伙计们正收拾着碗筷，灶台上还温着一锅热汤。他解下沾着尘土的外套，刚坐下喝了口汤，忽然一拍额头：“糟了，忘了个事。”
疤脸正擦着桌子，闻言抬头：“啥事儿？”
“加固工事用的那些材料，还有顺手用掉的几箱特制‘零件’，没跟人算账。”雷神之影放下碗，起身就往外走，“我去找张将军。”
此时的将军府书房，张将军刚看完妹妹寄来的感谢信，信里把那些“神秘工匠”夸得天花乱坠，字里行间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她正对着信纸笑，门被轻轻敲响。
“张将军，打扰了。”雷神之影走进来，手里拿着张纸条，“这是前几日去青石关的开销，麻烦您给报一下。”
张将军接过纸条，上面列得清清楚楚：合金板十二块、机关锁三十把、特制铆钉一桶……最后还有一行小字：“附赠‘信号弹’三枚，用于紧急联络。”她看着这些名目，哪还不明白所谓的“材料”是什么，忍不住笑出声：“你们这‘采买’的东西，倒是挺特殊。”
“都是干活儿必要的。”雷神之影说得一本正经，“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这些东西不便宜，我们小本生意，经不起这么折腾。”
张将军提笔在纸条上签了字，递给身后的副官：“按双倍给。”她看向雷神之影，眼中带着暖意，“多出来的，算我谢你们保住了青石关，保住了我妹妹。”
雷神之影也不推辞，接过副官递来的钱袋，掂量了一下：“成，下次有活儿还找我，给打折。”
他转身要走，张将军忽然叫住他：“等等。”她从书架上取下一个小盒子，“这个给你。”盒子里是枚精致的令牌，刻着“军供”二字，“拿着它去军需处，以后采买‘材料’，直接记账。”
雷神之影看着令牌，笑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走出将军府时，月光正好洒在巷口，钱袋在怀里沉甸甸的。他回头望了眼亮着灯的书房，又看了看街角自家菜馆的方向，忽然觉得这驻地城市，比他去过的任何地方都让人踏实。
或许，这就是张将军说的“家”吧——有热饭吃，有仗能打，还有人愿意为你算清每一笔该算的账，记着每一份该记的情。
地下室的火把跳动着，将雷神之影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刚合上菜馆的门板，转身就从储藏室的暗门走了进来，指尖在布满划痕的金属台上敲了敲，一台老式终端机屏幕骤然亮起，蓝光映在他脸上。
三封未读信息在屏幕上闪烁，像三颗悬而未决的石子。
第一封来自边境密林，发信人代号“荆棘”，字里行间带着急促的喘息：“首领被围困在黑风口，对方有重火力，急需支援，她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第二封的信号很弱，断断续续显露出地址在沦陷区的孤儿院：“首领的孩子被藏在三号仓库，他们明天就要转移，求求您……”
第三封最简短，来自一个加密频道：“黑风口的头目是‘秃鹫’，干掉他，报酬翻倍。”
雷神之影指尖在屏幕上滑动，目光在三封信上逡巡。他点开第一封的附带地图，黑风口的地形像只张开的獠牙，反抗军首领被围在峡谷深处，突围难度极大；第二封的孤儿院标记旁，画着个小小的简笔画，是个牵着风筝的孩子；第三封的“秃鹫”二字被标了红，那是个手上沾着无数鲜血的军火贩子，也是这次绑架的主谋。
“头儿，选哪个？”疤脸端着杯热茶走进来，看见屏幕上的信息，眉头拧成了疙瘩，“救首领？还是孩子？”
雷神之影没说话，调出“秃鹫”的资料，照片上的男人一脸横肉，嘴角叼着烟，背景是燃烧的村庄。他忽然关掉资料，在终端上敲下指令：“通知老鬼带一队人去孤儿院，务必把孩子安全接出来，用备用路线送回基地。”
“那您……”
“我去黑风口。”雷神之影抓起墙角的外套，里面别着的短刃硌了一下，“要救首领，也得干掉‘秃鹫’，一码归一码。”
疤脸眼睛一亮：“我跟您去！”
“不用，”雷神之影扣上外套纽扣，“你留在菜馆，应付张将军那边，别露了破绽。告诉老鬼，孩子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终端机屏幕暗下去时，地下室的门被轻轻带上。雷神之影抬头望了眼头顶的石板，上面隐约传来菜馆关门的最后声响。他摸了摸怀里的令牌，转身走进通往城外的密道——黑风口的夜色正浓，而有些债，总得有人去讨；有些希望，总得有人去守。
火把在身后熄灭，只留下屏幕上尚未删除的三封信息，像三颗等待黎明的星。
黑风口的峡谷间弥漫着硝烟，反抗军的阵地在敌军的冲击下摇摇欲坠。首领夫妇浑身是血，挥舞着武器带领仅存的士兵死守工事，身后的旗帜被弹片撕开了一道口子，却依旧顽强地立着。
“再撑五分钟！援军就快到了！”首领嘶哑地呐喊，话音未落，一枚炮弹落在不远处，掀起的尘土呛得人睁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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