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诱敌深入
济南城内的“内乱”戏码，在苏墨的精心导演下，愈演愈烈。继西门冲突后，南城负责修缮城墙的民工与监工士卒之间，又因进度问题爆发了口角，继而演变为小规模的对抗，虽未动刀兵，但怨气与对立情绪似乎在军中与民间不断发酵、蔓延。每日供应的“宁神汤”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惑心散”带来的焦躁，但杯水车薪，真实的矛盾与潜伏的毒素仍在暗处滋生着不满。
这些经过夸大和渲染的消息，被清军探子源源不断地送回大营。多铎案前的战报，几乎成了济南城内讧的实录。这位年轻的豫亲王，脸上的笑容日渐增多，手指敲击扶手的节奏也变得轻快起来。
“王爷，时机将至矣！”孙龙兴奋地进言，“济南军心已乱，民心浮动，苏墨疲于奔命，四处灭火。此刻若派一支精兵，趁夜突袭，里应外合，必能一举拿下城门！”
多铎目光闪烁，显然意动，但他仍保持着最后的谨慎：“里应外合？玉罗刹那边，有把握吗？”
额尔德木图嘶哑的声音响起：“王爷，圣女传来消息，她已设法说动城内一股不满苏墨严苛管理的原明军残余势力，约定明晚三更，于南城水门举火为号，伺机打开城门。届时，我军只需猛攻南城，吸引守军主力，内应自会行动。”
“明晚三更……南城水门……”多铎沉吟着，眼中精光暴涨，“好！传令下去，命巴牙喇纛章京鳌拜，率三千正白旗精锐，并汉军旗火器营一部，明晚二更造饭，三更出发，直扑济南南城！务求一击必中！”
“嗻！”
清军大营如同上紧发条的战争机器，开始为明晚的突袭做最后的准备。多铎仿佛已经看到济南城头变换大王旗的景象。
然而，他们所有的谋划，都在苏墨的预料之中。那所谓的“原明军残余势力”，本就是苏墨与李过商议后，故意放出风声，引玉罗刹和清军上钩的鱼饵。南城水门，更是苏墨精心挑选的陷阱所在。
是夜，月黑风高，正是杀人放火天。
三更时分，济南南城之外，黑压压的清军精锐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逼近。鳌拜一马当先，这位未来的满清第一巴图鲁，此刻浑身散发着嗜血的凶悍之气，目光死死盯住前方沉寂的城墙。
城头，灯火稀疏，巡逻的士卒身影寥落，似乎毫无防备。
“点火！”鳌拜低声下令。
一名亲兵取出火折，点燃了手中浸满火油的箭矢，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带着一溜火光，射向了南城水门附近的一处垛口。
这是约定的信号！
几乎在火光闪现的刹那，南城水门内侧，果然传来一阵隐约的喊杀声和兵器碰撞声！
“内应得手了！儿郎们，随我冲！”鳌拜大喜过望，挥舞着沉重的战刀，一夹马腹，率先冲向看似洞开的水门缝隙。身后三千精锐发出震天的呐喊，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扑去。
冲在前面的清军骑兵，毫无阻碍地冲过了水门吊桥，涌入了门洞。然而，就在大部分人马即将全部涌入之际，异变陡生！
“轰隆！！！”
一声巨响，水门上方原本看似残破的闸楼，猛地砸下了一道粗如儿臂、布满铁刺的沉重铁闸！瞬间将冲入城内的百余名清军前锋与后面的大队人马硬生生截断！
与此同时，城头之上，火把骤然亮起，如同白昼！无数守军身影涌现，弓弦震动之声如同骤雨，密集的箭矢带着死亡的尖啸，向着被阻在闸外的清军主力倾泻而下！
“有埋伏！快退！”鳌拜目眦欲裂，狂吼着勒住战马。但冲锋的势头太猛，后面的士卒收势不及，与前军撞在一起，顿时人仰马翻，乱成一团。
而冲入城内的那百余名清军精锐，还来不及庆幸，就发现自己落入了一个更可怕的绝地。他们所处的并非预想中的街道，而是一个被临时加固、三面皆是高墙的瓮城！瓮城之上，站满了严阵以待的守军，李过、刘体纯等闯军将领亲自督战，冰冷的箭镞和滚木礌石对准了他们。
“放！”李过一声令下。
箭如飞蝗，石如雨下。被困在狭小瓮城内的清军，无处可躲，瞬间被射成了刺猬，砸成了肉泥，惨叫声不绝于耳。
“苏墨！！！”鳌拜在外面听得肝胆俱裂，怒吼着试图冲击铁闸，但那铁闸沉重无比，急切间如何能破？反而在守军密集的箭雨和偶尔投下的火油罐攻击下，损失惨重。
“撤！快撤！”眼见中计，损失折将，鳌拜再是不甘，也只能下令撤退。清军丢下数百具尸体，狼狈不堪地向后溃退。
然而，苏墨的算计并未结束。就在清军败退的路上，两侧早已埋伏好的、由江辰带领的沧海义军精锐小队，如同幽灵般出现，利用对地形的熟悉，不断袭扰狙杀，专挑军官和落单者下手。江辰的剑，在黑暗中如同死神的镰刀，每一次闪现，必有一名清军毙命，极大地加剧了清军的恐慌和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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