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墉城,巡抚衙门安排的馆驿内,气氛有些凝滞。
辛诚坐在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昨日被迫亮出令牌,又许下协助破案的承诺,这让他处于一个相当被动的局面。陈潇显然意在试探,甚至是想借此将他拉入某种漩涡。当务之急,是尽快了解案情,找到凌云,然后……设法脱身。
“我去见陈潇,询问案件细节。”辛诚起身,对正在整理行囊的沈青棠和百无聊赖擦拭着匕首的秦烈焰说道。
沈青棠抬头,眼中带着一丝担忧:“他昨日那般作态,今日恐怕不会轻易告知。”
“我知道。”辛诚苦笑,“但这是最快的方法。总不能真如无头苍蝇般乱撞。”
他独自一人来到巡抚衙门,递上名帖求见陈潇。然而,得到的回复却是:“陈大人一早就出城巡视新辟的互市榷场了,归期未定,请辛先生改日再来。”
辛诚站在衙门口,看着往来穿梭的官吏兵丁,心中了然。陈潇这是故意避而不见,要看他如何凭自己的力量破局。既是考验,也是下马威。
“明白了。”辛诚面色平静,对传话的亲随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他虽不喜这种官场手段,但既入局中,便只能遵循规则,或者说,打破规则。
回到馆驿,他将情况告知二女。
“哼!摆什么臭架子!”秦烈焰一听就火了,柳眉倒竖,“不就是个官嘛!书生,我们自己去查!我就不信揪不出那对什么罗刹!”
沈青棠相对冷静,沉吟道:“陈潇既然将案子交给我们,想必也有借重之意。他手中定然掌握着我们不知道的线索,但他不说,我们只能自己找。当铺是唯一的突破口。”
辛诚点了点头:“没错。我们分头行动,再去那几家被劫的当铺仔细询问,尤其是那家被抢了两次的‘永昌当铺’。重点问清楚第一次失窃时,具体丢失了何物,以及此前是否有异常情况。”
他看向秦烈焰,特意叮嘱道:“秦姑娘,询问即可,莫要……动用武力,以免节外生枝。”
秦烈焰撇了撇嘴,显然没太听进去,敷衍道:“知道啦知道啦,问话嘛,我懂!”
三人于是分头行动。
辛诚去了“裕丰当铺”,凭借昨日陈潇亲兵带来的余威,掌柜倒是客气,但问及细节,仍是那套说辞,只强调丢了金银,对第一次永昌当铺失窃的特殊物品一无所知。
沈青棠心思缜密,她去了另一家被劫的当铺,并未直接询问失物,而是旁敲侧击,与伙计闲聊近日生意, 打听是否有外族人或是形迹可疑的男女前来典当,并设法查看近期的账册记录,寻找异常的大额典当或低价抵押记录。
而秦烈焰,则径直来到了“永昌当铺”。
钱掌柜一见这红衣煞星又来了,身后还跟着两名巡抚衙门的亲兵(陈潇表面功夫做足,派了人名为协助,实为监视),腿肚子立刻开始打颤。
“女……女侠,官爷,小老儿知道的昨日都说了啊……”钱掌柜哭丧着脸。
秦烈焰大马金刀地在店内唯一一张完好的太师椅上坐下,翘起二郎腿,一双明媚的大眼睛上下打量着钱掌柜,也不说话,只是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旁边的茶几。
那咚咚的声响,仿佛敲在钱掌柜的心尖上。店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良久,秦烈焰才慢悠悠地开口,声音带着一股山大王审问肥羊的匪气:“我说,钱掌柜,你家铺子挺有意思啊,别的店只被光顾一次,唯独你家,被抢了两次。”她身体前倾,目光灼灼地盯着对方,“你说,这是不是报应?嗯?是不是你干了什么缺德事,让人家盯上你了,第一次拿回东西不解气,非得再来一次把你搬空才甘心?”
她这调查方式,堪称“屈打成招”的另类演绎,全凭气势压迫。
钱掌柜额头冷汗涔涔,嘴唇哆嗦着:“女侠明鉴……小老儿……小老儿一向本分经营……”
“本分?”秦烈焰嗤笑一声,猛地一拍茶几,震得茶碗乱跳,“本分经营能让人惦记两回?说!到底有没有坑过不该坑的人?看着就好欺负的?”
在秦烈焰毫不掩饰的武力威胁和那句“报应”的心理攻势下,钱掌柜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带着哭腔道:“女侠饶命!小老儿……小老儿想起来了!是……是有一个外族姑娘,大概一个多月前,那时候雨季还没完全过去,她浑身湿透,急匆匆地来店里,要当掉一块玉佩和一把匕首。那玉佩是顶好的羊脂玉,刻着草原的花纹,匕首也是镶宝石的犀角鞘,都是值钱货……可她当时急着要钱,赎当期又短,我就……我就压了点价……”
他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与昨日对陈潇说的并无二致,但这次在秦烈焰的“逼问”下,细节更丰富,也更能体现他当时趁人之危的心态。
秦烈焰满意地点点头,站起身,拍了拍手:“早说不就完了?浪费姑奶奶时间!”她记下关键信息——外族姑娘,雨季,典当草原风格贵重物件,被压价——转身昂首阔步地离开了永昌当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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