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温热的、带着腥气的液体猛地溅了她满头满脸。不是她的血。是旁边一个同袍扑上来,用身体挡住了那一刀,半个肩膀几乎被劈开,那血,瀑布似的浇了她一身。那人倒下去时,眼睛还看着她,嘴唇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声音也没能发出,只有血沫从口鼻中不断涌出。
她是怎么活下来的?记不清了。只记得后来像疯了一样挥舞着手里已经卷刃的佩刀,脚下是黏腻的血泊和辨不清形状的肢体,再后来,便是被人拖拽着,深一脚浅一脚地退了下来,直到被推进那充斥着断肢与哀嚎的空地上。
她还活着。
这念头再次浮起,带来的不是庆幸,而是一种近乎荒谬的虚脱感,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负罪。为什么是她?那个替她挡刀的人呢?那些在她身边倒下的人呢?
被子里的空气愈发窒闷,心口像被什么东西死死攥住。她猛地掀开被子,坐起身,大口喘着气,冰凉的空气涌入肺腑,带来一阵战栗。
她也下了地,脚步虚浮地走向帐门。先前站在那里的人已经不知何时离开了,或许是去了茅房,或许只是换了个地方发呆。她学着她的样子,轻轻掀开那条缝隙。
夜风立刻灌了进来,带着初冬的寒意和旷野里草木灰烬的气息。远处,连绵的营火像一条垂死的巨蟒身上黯淡的鳞片,明灭不定。更远的天地交界处,是一片吞噬一切的浓黑,那里,是白日的战场。
什么也看不见。但她就是挪不开眼。
那黑暗里,有她认识的人,有她挥之不去的噩梦,也有她莫名其妙捡回来的这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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