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的手指还停留在李砚舟逐渐冰冷的颈动脉上，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他亲眼看着战友的呼吸一点点停滞，却连最后一次格挡都没能替他完成。
硝烟味混着血腥味呛得人喉咙发紧，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士兵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死寂。
那士兵正蹲在角落，手里的生命检测仪屏幕亮着微弱的绿光，他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波纹，语气带着几分难以置信：“报告，有微弱生命信号！”
利刃猛地回头，只见角落的尸堆里，层层叠叠的混血种尸体下，竟还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路明非和楚子航立刻冲上前，小心翼翼地拨开冰冷的尸体，露出底下浑身是血的源稚生。
他的和服早已被血浸透，胸口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渗着血，脸色苍白得像纸，双眼紧闭，只有胸腔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吊着一口气。
李砚舟的尸体忽然泛起细碎的微光，淡金色的光粒子从他衣角、袖口缓缓逸出，像被风吹散的萤火，一点点消解在硝烟里。最后留在原地的，只有两枚泛着冷光的金属勋章——一枚刻着五角星与长城纹路的卫国戍边纪念章，另一枚则是印着侦察兵标志的优秀侦察兵奖章，勋章边缘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楚子航的瞳孔骤然收缩，路明非下意识攥紧了拳头，芬格尔更是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旁边三个M军士兵更是连连后退半步，眼神里满是震惊。唯有信号旗的队员神色稍显镇定，其中一人快步上前，用干净的战术手套裹住勋章，小心地捡了起来。
“忘掉你们刚才看到的一切。”利刃的声音冷得像冰，目光扫过路明非三人与M军士兵，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信号旗的队员们默契地别过脸，显然对这诡异的消散场景早有认知。
就在这时，生命检测仪突然再次发出“滴答、滴答”的急促警报，屏幕上的生命信号曲线陡然变得清晰。
操作仪器的士兵猛地抬头，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报告！目标绘梨衣——还活着！”
PS:这里解释一下。（赤旗的士兵早就已经死了。他们的身体是系统依靠特殊能力。利用能量强制凝聚起来。那么原本的身体早就因为原世界黑洞的原因被吞噬殆尽。
至于为什么？之前在灵笼世界里面阵亡那个视频没有变成光粒子消散。其实很大原因就是因为系统在。
然而到了龙族的时空，系统并没有跟着过来。就难以维持他们在受到致命打击死亡后，身体的维持。
同样张启元和夏栀，原本的肉身也已经死了。现在的他们也是能量凝聚成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现在都是量子生命的，生命是没有限制的，但是由于能量有限，只能维持肉身还有生命的正常运转。并没有什么特殊能力。衰老也会停止。）
几人轮流托着受伤昏迷的源稚生，又小心护着睡得正香的绘梨衣，快步撤出红井。
刚踏上地面，便被远处东京市区的景象攥紧了心脏——整片天空都被染成猩红，白王巨大的身影在云层下若隐若现，正挥动骨翼指挥着亚种龙类与死侍群，如黑色潮水般向人类阵地碾压而去。
海岸线方向，漫天炮火还在疯狂倾泻，橘红色的爆炸火光接连亮起，却像投入深渊的火星，根本无法阻挡怪物的攻势。
威廉冯弗里德少校站在升降梯旁，看到他们出来后什么都没说，只是朝医疗兵递了个眼神，示意先将伤员抬上装甲车，自己则攥着战术平板，指尖在撤退指令上反复摩挲。
所有人都清楚，现在的局势早已不是这几百人能掌控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撤退，将战场移交后续赶来的大规模机械化部队与空中部队。
路明非站在装甲车旁，望着被炮火点燃的城市，浓烟裹着火星在半空飘散，他闭上眼，在内心急促地呼唤。
“小恶魔在吗？”
“在哦，哥哥。”路鸣泽的声音带着惯有的轻佻，却难得多了几分凝重，“现在……是不是已经彻底失控了？”
路明非喉结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应了声：“恩。”
“如果我献祭掉所有生命，”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要被风吹散，“是否能结束这一切？”
“当然可以。”路鸣泽的回答干脆利落，却又突然放缓语气，“但是哥哥，你别忘了，还有人在等你。”
路明非猛地睁开眼，脑海里闪过绘梨衣熟睡的脸庞、源稚生染血的和服，还有李砚舟留下的那两枚勋章。以及学校的大家和小天女。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有沉默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昂热摆出战斗姿态，单手按在刀柄上，与对面的庞贝形成对峙之势。“奥丁！受死吧！”他的声音穿透战场的混乱，可庞贝却突然晃了晃身体，瞳孔里翻涌着金红色的光——白王散发出的威压正从远处席卷而来，那是比四大龙王更令人窒息的力量，瞬间将他推向失控的边缘。
下一秒，庞贝的身体突然凭空消失，原地只余下一缕金色的雾气。
紧接着，不远处的空地上光芒暴涨，高大的身影逐渐凝聚：银白色的战甲泛着冷光，肩甲上雕刻着繁复的符文。
独眼上蒙着厚重的黑色眼罩，龙王奥丁的本尊赫然出现，周身的风元素疯狂躁动，卷起地面的碎石与血污。
没等众人反应，奥丁抬手便释放出言灵，淡蓝色的风刃如暴雨般倾泻而出。
“噗嗤”声接连响起，除昂热外的所有混血种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风刃切割成碎片。
千钧一发之际，昂热猛地释放“时间零”，周遭的一切瞬间停滞——飞舞的碎石悬在半空，风刃的尖端凝固在距他咽喉不足一寸的地方。
他踏着凝固的风刃迅速后撤，才堪堪躲过这致命一击。
可奥丁并未追击，反而转过身，迈开沉重的步伐，不受控制地朝着城市中央上空的白王走去。
此时，军方部署的克制言灵电子战系统早已启动，淡紫色的电波笼罩整座城市，试图压制龙王的力量。
但王终究是王，这电波不过让他周身的元素波动稍缓，只是被部分削弱，并非真的失去战斗力。
昂热抬手想再次催动言灵，却发现体内的力量如潮水般退去，指尖连一丝微光都无法凝聚——他是真的感觉到，自己的言灵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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