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怪事就开始了。我们家是土坯房,我和爹睡东屋的大炕,娘和偶尔来住的丫蛋睡西屋。半夜我被尿憋醒,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去灶房找尿桶,刚走到灶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咕嘟……咕嘟……”的声音,像是有人含着水在嗓子眼冒泡。我揉了揉眼睛,借着月光往灶房里瞅,月光从窗棂漏进去,照得水缸泛着冷光,那“咕嘟”声就从缸底传上来,一下一下,节奏均匀,听得人心里发毛。
我当时年纪小,也没多想,以为是水缸底下的泥底子泡涨了冒泡,尿完就爬回炕上去了。刚躺下,就听见爹翻了个身,“瞎咋呼啥,水缸返潮,泥底子冒泡呗”,说完就打起了呼噜。我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很快也睡着了,梦里总觉得有东西在我胳膊上爬,凉丝丝的,像是蚂涕。
第二天早上,我起来舀水洗脸,刚把瓢伸进缸里,就“嘶”地吸了口凉气——缸里的水凉得刺骨,比井里刚打上来的水还冰,手一伸进去就冻得发麻。我喊娘来看,娘舀了一瓢水尝了尝,“怪了,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咋这么凉?”她掀开缸盖看了看,缸底的石板安安稳稳地躺着,水里也没啥异样,就骂道:“肯定是你昨晚没盖好缸盖,露水渗进去了。”我冤枉得很,明明睡前看见爹盖好了缸盖。
从那天起,水缸里的水就越来越不对劲。先是水变得越来越凉,就算是大中午的太阳晒着灶房,缸里的水也冰得像刚从冰窖里拿出来,娘用这水淘米,米泡在里面都能冻得发僵。然后是水的味道,之前是清冽的河水味,慢慢变成了一股淡淡的腥气,像是刚杀的鱼没洗干净,又像夏天晒臭的河泥味,闻着让人恶心。娘用这水做饭,煮出来的粥都带着股怪味,我们吃了两口就吐了,只好把粥倒给院子里的老狗黑子。
黑子是条黄狗,跟着我家五年了,平时啥都吃,不挑嘴。可那天它闻了闻粥,却往后退了退,对着水缸龇牙,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任凭我怎么喊,就是不肯靠近灶房。我觉得奇怪,拉着黑子往灶房里走,刚走到门口,它就挣开我的手,夹着尾巴跑了,躲在柴火垛后面,探着脑袋往灶房这边瞅,眼神里全是恐惧。
更怪的是水面的变化。有天下午,我蹲在水缸边看石板,明明灶房里没风,门窗都关着,水缸里的水面却突然皱起来,一圈圈涟漪往边上扩,像是缸底有东西在动。我盯着水面看了半天,涟漪慢慢消失了,可就在涟漪消失的瞬间,我好像看见水面下有个黑影闪了一下,快得像闪电,根本看不清是什么。我吓得赶紧站起来,跑去告诉爹,爹正在劈柴,听了我的话,把斧头往地上一扔,“你这孩子,是不是看小人书看多了,胡思乱想啥?”他跟着我进了灶房,盯着水缸看了半天,啥也没发现,就骂我“瞎咋呼”,转身又去劈柴了。
丫蛋也开始说胡话。那天她在我家过夜,早上起来眼睛红红的,像是哭了一晚上。娘问她咋了,她抽抽搭搭地说,夜里梦见一个穿黑衣服的矮个子站在炕头,身上湿漉漉的,滴下来的水落在炕席上,凉丝丝的。那矮个子没有脸,脑袋是平的,就像一块黑石头,吓得她不敢出声,蒙在被子里哭到天亮。娘以为她是做了噩梦,没当回事,给她煮了个鸡蛋,又哄了半天,她才止住哭。可从那天起,丫蛋再也不敢在我家过夜了,就算白天来玩,也不肯进灶房,总是站在院子里喊我。
我心里越来越慌,总觉得那石板有问题。夜里的“咕嘟”声越来越响,有时候甚至能穿透墙壁,传到东屋来,吵得我睡不着觉。我开始留意石板的变化,发现嵌在上面的蚂涕干尸颜色越来越深,之前是黑褐色,现在变成了纯黑色,像是吸饱了水,连蜷曲的纹路都清晰了不少,看着就像是活的蚂涕正要展开身子爬走。有一次我用棍子戳了戳石板上的蚂涕,棍子刚碰到,就感觉缸底传来一阵震动,像是石板在发抖,吓得我赶紧把棍子扔了。
爹和娘也渐渐察觉到不对劲了。那天爹用缸里的水浇院子里的白菜,没过两天,那些白菜叶子就开始发黄,边缘卷了起来,像是被霜打了一样。爹蹲在白菜地里,挠着脑袋自言自语,“这水咋回事,浇啥死啥?”娘也发现了水的问题,那天她用缸里的水和面,面刚和好就变成了暗红色,像是掺了血,吓得她赶紧把面扔了,连盆都用开水烫了三遍。
恐惧就像水缸里的水,慢慢涨起来,淹没了我们全家。爹不再骂我“瞎咋呼”,夜里听见“咕嘟”声,会悄悄爬起来,站在灶房门口听一会儿,然后皱着眉头回炕上去。娘则开始去村里的小庙烧香,求神拜佛,希望能驱走邪祟。可这一切都没用,怪事越来越多,灶房里的腥气越来越浓,有时候连院子里都能闻到,黑子更是彻底不敢靠近灶房了,每次吃饭都要把碗放在柴火垛旁边,它才肯过来吃。
恐怖爆发的那天,是个清晨。我起得最早,因为前一天晚上“咕嘟”声吵得我没睡好,脑袋昏昏沉沉的。我想着早点把水缸里的水舀出来,换一缸新水,说不定就能好点。我端着瓢刚走到水缸边,就僵住了,手里的瓢“哐当”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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