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找到镇上年纪最大的老裁缝,加了工钱,让对方用这布赶工做一件时兴的掐腰棉袄。老裁缝摸着布料,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嘟囔着:“这布……咋这凉?啥年头的东西了?”但在张志刚的催促和加钱下,还是动手做了。
棉袄做成那天,张志刚拎在手里,那份量似乎比寻常棉袄要沉一些。他迫不及待地让妹妹试穿。妹妹穿上那红彤彤的棉袄,衬得脸色都好了不少,左右照着镜子,很是喜欢。张志刚心里那点得意,把之前那点不安全冲散了。看看,多好的料子!那些老迷信,真是胡说八道。
然而,怪事,就从他穿上这件“体面”新棉袄去参加妹妹婚礼那天开始,悄无声息地找上门了。
起初是极细微的感觉。婚礼上人多热闹,他忙着敬酒递烟,后脖颈子却总感觉有一阵阵微弱的、冰凉的气流吹过,像是有个看不见的人贴在他身后,对着他轻轻呵气。他猛地回头,身后只有喧闹的宾客,或是空荡荡的墙壁。他以为是堂屋穿堂风,或者是自己酒喝多了上头,并没太在意。
接着,夜晚开始不安宁了。他独身一人住在小卖部后屋,以前倒头就睡。可自从棉袄拿回来(虽然主要是妹妹穿,但他自己也时不时套上臭美一下),他就开始做噩梦。梦里,总被一群看不清面容的小孩子围着,那些孩子个子矮矮的,影影绰绰,伸出无数只冰冷的小手指,一下下地戳他的胳膊、腿、后背,不疼,但那种冰冷的触感无比真实。他想跑,腿却像灌了铅;想喊,喉咙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白天醒来,浑身酸软,比干了一天重活还累,精神也恍惚得厉害。耳边老是隐隐约约能听到小孩子嘻嘻哈哈的笑声,那笑声空灵灵的,忽远忽近,可凝神去听,又只剩下窗外呼呼的风声。
真正的转折,发生在一个普通的清晨。他睡眼惺忪地站在洗脸盆架子前,弯腰掬水洗脸。冰凉的水刺激得他清醒了几分。他直起腰,随意地瞥了一眼挂在对面墙上的那面旧镜子。镜面有些水汽,映出他模糊的身影,还有身上那件为了显摆一直穿着的红底绿牡丹棉袄。起初他没在意,可就在目光要移开的瞬间,他浑身血液仿佛一下子凝固了——镜子里,他棉袄的领口位置,赫然攀附着好几只青白色、细得像小树枝的婴儿手指!那些手指正以一种缓慢而诡异的动作,轻轻地抠抓着棉袄的布料,指甲盖是淡淡的灰色。
张志刚头皮瞬间炸开,猛一回头看向自己的肩膀——什么都没有!只有平整的棉袄面料,那鲜艳的牡丹花依旧盛开。他心脏狂跳,几乎是扑到镜子前,死死盯着镜面。镜子里,那几只青白色的小手指依然在,似乎感知到他的注视,抠抓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更急促地抓挠起来。他猛地抬手摸向领口,触感只有布料的冰凉和棉花的柔软。
冷汗瞬间湿透了内衣。他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第一次感受到了彻骨的恐惧。这不是错觉!从那以后,这镜中的异象就如影随形。每次不经意间瞥向镜子,都能看到那些青白色的小手指,数量似乎还在增多,从领口慢慢蔓延到前胸、后背的位置,它们无声地抠抓、攀附,像是在玩一个只有他能看见的恐怖游戏。他不敢再照镜子,把家里所有能反光的东西都蒙了起来或是扔掉了。
情况还在恶化。他的胳膊上、大腿上,开始出现一块块莫名其妙的青紫色瘀斑,形状不规则,像是不知被什么东西用力掐过,按上去还有一种深层的酸痛感。那件棉袄也变得越来越沉,压得他肩膀酸痛。而且,它仿佛有了自己的温度,一种驱之不散的、阴冷潮湿的寒意,即使靠着火炉,穿着它也觉得骨头缝里发凉。他的小卖部生意也一落千丈,不是找错钱,就是货品莫名其妙地摔碎,他整个人变得疑神疑鬼,憔悴不堪。
他终于意识到,马老二他们说的不是醉话,那枣木柜子里的花布,是真的动不得!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他尝试过把棉袄扔掉,甚至想烧了它。可奇怪的是,每次他把棉袄丢到镇外的垃圾堆,或者塞进灶膛,第二天,它总会完好无损地、静静地出现在他的枕头边,那红底绿牡丹,颜色仿佛更加鲜艳刺眼了。
走投无路之下,他想起了镇子最西头独居的吴老姑。吴老姑今年怕是有八十多了,是镇上最年长的老人,年轻时经历过各种怪事,懂得些老理儿。以前张志刚对这类人是不屑一顾的,现在却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提着好不容易凑齐的一点礼物,在一个黄昏,敲响了吴老姑家那扇低矮的木板门。屋子里弥漫着草药和香火的味道,光线昏暗。吴老姑干瘦得像一段枯木,脸上皱纹堆垒,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清澈,盯着他看了半晌,没等他开口,就叹了口气:“后生,你身上有股子洗不掉的阴气儿,还有……娃娃的怨味儿。你是不是,动了供销社后院那柜子里的东西?”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东北民间恐怖故事合集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东北民间恐怖故事合集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