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末的东北,风已经带着刀割似的寒。我叫林磊,刚从沈阳辞了职,回爷爷留下的老房子收拾 —— 爷爷走在开春,这屋子空了大半年,院门口的苞米楼子歪了半边,墙根的积雪化了又冻,在土坯墙上结了层白霜,像长了层霉。
老房子在靠山屯最里头,挨着后山,屋里还留着爷爷生前的物件:炕梢的旧木箱、墙上挂的猎枪、还有厨房角落里那口酸菜缸。那缸是祖上传下来的,黑陶的,比我还高,缸口磨得发亮,缸身刻着模糊的花纹,据说是太爷爷年轻时从闯关东的手艺人手里买的,传了三代,每年秋冬都得用它腌酸菜,是老林家的规矩。
回屯子的第二天,婶子就来帮我腌酸菜。婶子是爷爷的弟媳,一辈子在屯子里过,腌酸菜的手艺是爷爷教的。她蹲在缸边,把晒蔫的白菜一棵棵往缸里码,手里攥着块青石板,码一层就撒层盐,再用石板压结实:“林磊,你爷爷当年腌酸菜,最讲究‘三压三晾’,白菜得晒到掐不动,盐得用大粒粗盐,压缸的石头得是后山的青石,这样腌出来的酸菜才脆,没怪味。”
我蹲在旁边帮忙递白菜,鼻子里满是白菜的清甜味混着盐的咸。那口黑陶缸看着沉,摸上去却冰凉,像是从冰窖里刚捞出来的,指尖碰一下,寒气能顺着指缝往骨头里钻。“婶子,这缸咋这么凉?” 我问。
婶子手下顿了顿,往缸里瞅了一眼:“老辈的缸都这样,瓷厚,存凉。你爷爷说这缸‘认主’,除了老林家的人,旁人碰了容易出岔子。” 我没当回事,只当是老人的讲究,接着往缸里码白菜,直到把缸填得满满当当,最后压上青石板,倒上井水泡着,才算完。
头一周没什么异样。缸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偶尔发酵的 “滋滋” 声,是腌酸菜正常的动静。可到了第八天晚上,我半夜起来喝水,刚走到厨房门口,就听见缸里传来 “咕嘟” 一声 —— 不是发酵的细响,是那种水泡从深底冒上来的闷响,“咕嘟、咕嘟”,慢得让人心里发紧。
我揉了揉眼睛,打开厨房的灯。昏黄的灯泡下,黑陶缸里的水泛着淡淡的白,青石板压得好好的,没歪也没动。我凑过去,往缸里瞅,水底下黑黢黢的,只能看见白菜的影子,啥也没有。“可能是听错了。” 我嘀咕着,喝了口水就回炕上去了,可那 “咕嘟” 声,总在耳边绕,半宿没睡好。
第二天一早,我去缸边看,还是没异样。婶子来取酸菜包饺子,捞了棵酸菜出来,刚要切,突然 “哎呀” 叫了一声,手里的酸菜掉在案板上。“咋了婶子?” 我赶紧跑过去。
婶子指着酸菜帮子,手都在抖:“你看这印子!” 我低头一看,酸菜帮子上,清清楚楚印着一排牙印 —— 不是人的牙印,太小了,比小孩的牙还细,一排五六个,深深嵌在酸菜里,边缘还带着点黏糊糊的白,像是唾液。
“这…… 这咋回事?” 我心里咯噔一下。腌酸菜的时候明明好好的,缸里只有白菜、盐和井水,哪来的牙印?
婶子把酸菜扔回缸里,脸色发白:“邪乎了!我腌了一辈子酸菜,从没见过这事儿。你爷爷当年说这缸‘认主’,莫不是…… 莫不是有啥东西在缸里?” 她不敢再待,匆匆忙忙拿了两棵没牙印的酸菜就走了,临走前还嘱咐我:“别再自己捞酸菜了,等我明天叫上你张大爷来看看。”
我站在厨房,盯着那口黑陶缸,心里发毛。缸里又传来 “咕嘟” 一声,像是有东西在底下翻涌。我赶紧关了厨房灯,逃回炕上,裹着被子,总觉得那口缸在盯着我,寒气从脚底往上窜。
接下来的几天,怪事越来越多。缸里的 “咕嘟” 声越来越频繁,有时候白天也能听见,像是有东西在底下大口喝水。我不敢再捞酸菜,可婶子包的饺子我吃了不少,从那天起,我开始做噩梦 —— 梦里,我泡在一口巨大的缸里,冰冷的液体没过胸口,又腥又咸,像是掺了盐的血水。我想挣扎,可身子被什么东西缠得紧紧的,动弹不得,液体慢慢往上漫,没过鼻子,没过嘴巴,窒息感压得我喘不过气,最后总能看见缸底有个黑影,慢慢往上飘,看不清脸,只觉得它在笑。
我以为只是自己做噩梦,直到三天后,张大爷来串门。张大爷是屯子里的老中医,前几天婶子说要叫他来看缸,他今天才有空。刚坐下,他就揉着腿,皱着眉说:“林磊,你婶子给我的酸菜,我吃了两回,这几天总做噩梦,梦见泡在缸里,憋得慌,醒了腿还肿,跟泡了水似的。”
我心里一沉:“张大爷,你也做这梦?”
“咋?你也做了?” 张大爷坐直了身子,“还有你李婶、王哥,昨天在村口碰见,都说吃了你家的酸菜,做一样的梦,醒了身上发肿,邪乎得很!”
这一下,我彻底慌了。不是我一个人,是所有吃了酸菜的人都这样,肯定是那口缸有问题。我想起婶子说的 “老林家的规矩”,想起爷爷生前从不许外人碰这缸,说不定这缸里藏着家族的旧事。我决定去找屯子里最老的张老太问问 —— 张老太今年九十了,是屯子里唯一见过太爷爷的人,知道不少老林家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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